只是一眼便让伊姆斯忘掉了想说的任何话,忘掉了身边的喧嚣人声和嘈杂的音乐。
他们隔着一片飞舞的雪花对视,塞缪尔看着他笑得甜甜的。青年用修长的手指捏起香烟,红色的星点落在白皙的指间,他吸了一口,然后对着男人的方向轻轻吐出。
伊姆斯看着从他唇瓣缝隙里吐出的烟雾,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费劲所有力气走过去,看见青年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伊姆斯。”
“好久不见,”伊姆斯沙哑着嗓音说,他试着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最后吐出口的还是那一个.....
“达令。”
塞缪尔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嘴角弯得恰到好处,既不暧昧却显得亲近。
伊姆斯失望极了,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塞缪尔掐灭香烟,起身示意他进去。
在心里默叹一声,伊姆斯扯起嘴角和青年肩并肩走进咖啡店。他们带进了屋外的凉意,巴黎的一月天气就像是一场狂欢,使两人的大衣肩头都变得湿润无比。
阿瑟和纳什坐在屋内的一隅,桌面上摆了好几个咖啡,一台笔记本电脑和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无数份文件。
“没有科布?”伊姆斯问塞缪尔。
青年摇摇头,解释道:“他和梅尔要照顾孩子,他们已经很久不接收盗梦任务了。”
伊姆斯借着青年回答问题的空隙放肆又贪婪地看他,在看到他明亮闪烁的眼眸时不自觉舒展眉头,但当看到那双深深的有些日子的黑眼圈后,又紧皱起眉头。
“你有多久没休息了?”伊姆斯低着嗓音问他。
到达座位后,伊姆斯草草和阿瑟、纳什握了握手,之后目光全神贯注盯着青年,似乎在等待他回答。
塞缪尔无奈端起桌面的咖啡喝下一口,咕哝着回应:“只有一两天而已。”
实际上有将近一个星期他没有在晚上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不向睡意妥协对塞缪尔来说并不是件陌生的事,他早已习惯熬夜工作,身体也可以承受。
当你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每一个制定目标,拆解了每一个可能的角度,通过数据和各种细节厘清了一切事实时,你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
塞缪尔喜欢这种平静,这种感觉让他愉悦。也正是如此,他才越来越想要控制些什么东西,这带给他安全感,阿瑟也就此嘲讽过他多次。
“你应该多休息。”伊姆斯在他耳边劝说,“就算是机器也需要一点维修保养。”
塞缪尔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委屈,他皱了皱鼻子没有说话。
阿瑟看了他们一眼,握着拳头抵着下巴咳嗽几声,好引起某个一直盯着塞缪尔看的家伙的注意力。
得到三个人的注视,阿瑟满意地拿起资料开口说:“这次任务的雇主是西蒙·纽顿,一个赌徒。而我们的目标则是他的前女友,一个叫伊丽莎白的催眠师。”
纳什接过资料挑了挑眉头:“感情纠纷?”
感情纠纷的任务他们接过不少了,比如处理出轨劈腿外遇等等事情,但这次的目标不一样。
伊姆斯摸了摸鼻子接着说:“这次有些不一样,西蒙想要报复他的前女友,想在他的前女友脑海里下一个自首的想法。”
“报复?”塞缪尔双手抱胸,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伊姆斯。
男人似乎在青年炙热的目光下有些手足无措,他又摸了摸鼻子接着解释道:“四年前,西蒙为了戒掉自己的赌瘾,找到一个催眠师也就是伊丽莎白接受催眠治疗。两人在治疗过程中互生情愫,最终成为一对情侣。”
塞缪尔揉了揉眼睛来驱赶突然袭来的睡意,伊姆斯看着他接着说:“但西蒙犯了一些错误,他在酒精的情况下家暴了伊丽莎白,两人也因此争吵不休。在绝望之时,伊丽莎白想到了一个方法摆脱西蒙。”
“她对西蒙进行了催眠,让这个赌徒忘掉和自己的感情,但这并不是她催眠的所有内容。”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伊姆斯拿起照片继续说:
“她还通过催眠诱使西蒙去拍卖会工作,专门负责名画面临被盗时的保卫工作,之后通过操控大脑催眠西蒙为他偷盗一副价值两千五百万英镑的油画——《空中女巫》。”
纳什惊愕地张大嘴巴,听见更加劲爆的内容:“西蒙为了偷盗油画,和几个歹徒进行合作,却因为意外丧失了把画藏在哪里的记忆,被反复折磨。最后实在找不出油画的下落,歹徒让西蒙选择一名催眠师,试图通过催眠来唤醒他的回忆。”
“而在之前伊丽莎白的诱使下,西蒙潜移默化地被影响选择了伊丽莎白,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说就是又一场纠葛,画作最终落到伊丽莎白的手中,而四个歹徒,有三个被处在不知情情况下的西蒙杀死。”
塞缪尔揉揉太阳穴,偏着头问:“西蒙想让我们通过盗梦,在伊丽莎白脑海里植入想法,让她到警局自首?告诉警察油画的下落和所发生一切的真相?”
“没错。”伊姆斯放下照片点点头。
纳什从嘴巴里发出啧啧声,不禁竖起大拇指惊叹的说道:“这女人真牛。”
“你确定这是最后的真相吗?”塞缪尔继续问。
伊姆斯回望那双眼眸,肯定的说:“西蒙是这样说的,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必要撒谎。”
塞缪尔点点头,示意阿瑟收起资料,对着几人拍拍手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准备,在一个星期内查好一切细节,做好一切计划。”
他站起身扭头对伊姆斯说:“你负责和西蒙沟通,弄清他回忆里的一切细节,还有——我要你在梦境里扮成他,明白吗?”
伊姆斯微张嘴巴,看着眼前青年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下意识十分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