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泰勒,”塞缪尔摇摇头,“你对我来说从不是真的。”
泰勒没有再说话,而是取下墨镜,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他。
那双蓝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
塞缪尔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他是假的。塞缪尔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拿起手.枪一枪崩了他。如此简单。
泰勒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俯下身,用拇指揩去塞缪尔鬓角的一滴汗水,比有些醉醺醺的塞缪尔更快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枪。
他检查了手.枪里的子弹,有两颗,上膛,拿起青年的双手放在枪柄上,然后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
“杀了我。”泰勒说。
塞缪尔盯着他的眼睛,觉得头晕目眩,他想起杰克在大楼炸毁那天说的话:
“老话说,人们总是伤害他们所爱的人,可是反之亦然,人们也爱上他们所伤害的人。”
泰勒回望他,轻轻点头。他甚至合上了眼帘。
屏住呼吸。张大嘴巴。
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砰。
没有人能逃离这样近距离的一枪。
泰勒的眼泪挂在他完美的笑容上。这是塞缪尔看到的关于泰勒的最后一幅景象。
血肉四溅。
泰勒的血肉混杂着脑浆在眼前炸开,像烟花一样,砰的一下全部散开,又像雨一样倾泻而下溅到塞缪尔的脸上。
泰勒是投射。
他杀了泰勒。
过近的枪声使塞缪尔的耳蜗嗡嗡响,脑袋晕眩,他的脸上全是血,头发里藏着碎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淌下,不知是汗水还是腥臭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
呼吸被抑制在肺里,眼前五彩斑斓的光点在视野里不停跳跃旋转,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里面。
粘稠恶心的暗红色血块喷溅在墙壁、地板、家具以及他的身体上,整个客厅变成了一间屠宰场。
塞缪尔靠着沙发喘着粗气,下意识舔舔唇,吞下一些泰勒的血液,即使天塌下来,那尝起来还是像铁锈。
他睁开眼睛,红色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时候,痛苦反而不那么沉重。
房间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oh,shit!”伊姆斯瞪大双眼,“这里他妈发生了什么?”
塞缪尔感觉脑袋晕沉沉的,他被伊姆斯扶起来,两人身上都沾到了猩红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Darling,你没受伤吧?”
塞缪尔眨了眨眼睛,血液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他盯着伊姆斯轻声说道:“伊姆斯,我需要你。”
伊姆斯用手指抹掉他嘴边的鲜血,不顾腥臭便吻了上去。
然而塞缪尔一反常态推开他。
问题深埋在他的喉中。
伊姆斯灰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问题在他的嘴唇上打转。
塞缪尔看着那双不解的目光说:“我刚刚杀死了一个和我接过几次吻的家伙。”
那双灰绿色眼睛瞪得更大了,男人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轻声说:“Darling,他强迫你的话是罪有应得的。”
“不,”
塞缪尔选择面对自己,他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喜欢泰勒,但就算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还是会选择杀死泰勒。如果有谁阻碍他去做任何事,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他。
伊姆斯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男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屋子重新收拾好,我们可以....”
塞缪尔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伊姆斯惊愕地看他:“亲爱的?”
有那么几秒,又好像是一辈子那么长,塞缪尔看着他。
“你不是伊姆斯。”
他听到自己肯定的说。
他望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伊姆斯不会这样回答。”
“如果我这样告诉伊姆斯,他不会轻易和我分手,他会愤怒会不解,会逃避会掩盖,但他不会轻描淡写地说‘这一切都没关系’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世界上最好的伪装者,他是一个过于要强的人。
“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有自己的事业与爱好。他不会在一个人身上折两次腰。”
塞缪尔笑着说:“你真的很完美。但你不是他。”
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塞缪尔第二次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进脑袋。
世界天旋地转,视线变得越来越暗。
他陷入一片黑暗中又重见光明。
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使眼珠又酸又胀,塞缪尔揉揉眼睛,意识刚刚回到真实的躯体时,大脑一片昏沉。
阿瑟的面孔倒映在眼前,他笑着说:“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