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的。
泰勒·德顿不是人。
塞缪尔狠狠推开他,一拳砸向男人欠揍的脸。
总之他妈的不像个人。
泰勒撞上饭桌,桌面上的东西被顶得掉在地板上,盘子噼里啪啦摔在他脚边。
他说:“酷啊。”
泰勒,眼睛旁边的黑眼圈,脑袋上每一根竖起的头发,仰起头看他的目光,歪歪扭扭的领带,总是汗津津的手指,被晒成棕褐色闪着光的肌肤,嘴唇,触感,味道,处处令人烦躁。
塞缪尔一屁股坐到泰勒身上,用双手死死掐住男人的喉咙。
泰勒张了张嘴巴,因为突然窒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用一双蓝色眼睛看着他。一副虚伪的吃惊模样,看起来无辜又纯良。
“荣誉!”太空猴子大喊。
塞缪尔捏紧手指,一拳砸在了男人挺立的鼻梁上。
“哇哦!”泰勒哑着嗓子说。
下一秒,他使出力气翻身压住塞缪尔,把双手放在了青年脖颈上紧紧捏住。
“荣誉!”太空猴子大喊。
顺着泰勒下巴滴落的汗水落到塞缪尔的眼角里,他迅速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双手狠狠掐住泰勒的手肘,手心里的肌肉坚硬又滚烫。
鲜血从上方男人鼻孔流出滴落,塞缪尔把十根手指牢牢嵌进他的小臂。
泰勒盯着底下的青年,双手收紧,掐在脖颈处的力气越来越大,青年的肌肉也随之紧绷。缺氧让塞缪尔浑身不舒服,他蜷起鞋子里看不见的脚趾,双腿下意识地使劲往前蹬。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磨蹭每一寸皮肤,互相感知对方的感受。
视线逐渐模糊,塞缪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不管是什么都成了五颜六色的马赛克,他狠下心把脑袋狠狠撞上泰勒的脑袋。
相撞的部位带来相同的痛感。每一下心跳都在皮肤里不断回荡,血液一下涌上大脑,肾上腺素急速飙升,这一切都极易使人迷失自我。
塞缪尔迅猛地撞翻泰勒,一口狠狠咬住男人的下巴。
泰勒的肌肉在塞缪尔上下牙齿间颤抖,汗水咸咸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
塞缪尔狠狠咬住他,男人低下头,头晕的塞缪尔只能在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一片虚无。
泰勒扬起下巴,双手抓着青年的脑袋,没有推开,没有反抗,就那么坐在地上让对方咬他,眯起眼睛,体验疼痛,享受疼痛。过程重于结果。
“荣誉!”太空猴子大喊。
塞缪尔嘴里都是血。泰勒的血。
搏击俱乐部的常客都有健壮的腹肌和各种结实的肌肉。铁拳碰上坚硬的膝盖、肋骨和下颌骨。血管、脉搏和肌肉都在皮肤表层下剧烈跳动。尖叫、呼喊和汗珠在地下室的灯光里闪烁。
肉.体在地下室互相碰撞,拥抱时撞上对方的肩,压倒时撞上对方的胸膛。
性和暴力。
用同一个频率呼吸。
塞缪尔松开牙齿,当他终于能喘过气的时候,他向泰勒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荣誉!”太空猴子大喊。
泰勒摸了摸下巴处的咬痕,以及咬痕周围被牙齿翻出来的血肉,扬了扬眉毛。
对付泰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只需要接受堕落,你接受绝望,然后破坏、宣泄,挥拳。就那么简单。
塞缪尔右手食指和拇指搭在一起,伸长中指,用它将带着浓烈腥味的鲜血在脸上抹开,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吐出鲜血,血液沿着几条优雅独特的轨迹散开,落到泰勒脸上,还冒着丝丝不可捉摸的热气。
他正正自己的领带,起身,端着摔破的瓷盘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回集体宿舍。轻轻松松回到原点,除了宣泄一场无事发生。
“文明后退。”泰勒在他身后大喊。
“荣誉!”太空猴子在他身后大喊。
塞缪尔一屁股陷进坚硬的床板里,脑袋像是高温熔浆黏黏糊糊的,心脏疾速狂跳,耳膜隆隆作响,他从背包里掏出微型对讲机。
“阿瑟....”塞缪尔喘着粗气,“你能听到声音吗?”
“.....”
对面陷入一阵死寂,过了好一会儿,阿瑟才开口道:“你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吗?”
“并没有。”
除了有点疼,手背上的吻痕烫得厉害,塞缪尔眨眨眼睛。
阿瑟说:“或许你该回来了。”
“不,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的最终计划目标,你记得把听到的有关计划的事情都记下来。”
塞缪尔舔舔唇瓣,继续说:“好了,我得继续做事了。”
“等会儿。”阿瑟的音调高高扬起,似乎有些焦急。
“吊桥效应,别忘了。”
吊桥效应。你在桥下,正落入一个如此低于地平线的谷底你却不知道它的存在。你在桥上,体内的神经细胞被一一算计。摇晃,心跳加快,痛感和快感混为一体,脑袋里转的血冲到下半身。
塞缪尔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坐了一会儿,清醒过后立刻关掉对讲机,把它重新塞进乱糟糟的背包里。
几分钟后,塞缪尔看见杰克从门口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杰克坐到他对面的床铺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塞缪尔,紧抿着嘴。
虽然很累,塞缪尔仍然回以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
杰克看着青年脸上甜甜的酒窝,开口说:“明晚我要和你打。”
他眼睛蓝的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瞬间,塞缪尔觉得他比泰勒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