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举了举公文包和手提箱,示意塞缪尔跟着他一起走。
青年把棒球帽贴在胸口,垂着头,乖巧地紧跟他的步伐。
他们走进一个仓库,阿瑟凭借一己之力几乎把它布置成了现实中的那个办公室,除了稀薄浑浊的空气、湿漉漉的霉味儿以及潮湿的灰尘,这里的一切都让塞缪尔感到心安。
阿瑟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提笔记本对他说:“我到搏击俱乐部了解了一些信息,泰勒专门把一些任务写在纸上,折成四方形,扔到纸板箱里。搏击俱乐部的每个人从中抽取下个礼拜的任务。每折出去一个,泰勒就补进一张折好的空白纸。”
“要是有人抽到空白纸,他就只需要等着别人去完成家庭任务。这些家庭任务逐渐进化,慢慢变成危及社会的事情。”
塞缪尔点点头,他把棒球帽放在桌子上,疑惑地问:“我没在搏击俱乐部看到过你。”
“我白天去,晚上整理资料。”
“你呢?”阿瑟反问,“你在街上乱砸乱打?”
塞缪尔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完成泰勒布置的任务,他让我找一个人打架,还要打输。”
阿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显然,你现在有了人选。”
塞缪尔愣了一下,挑起眉头看他,嘴巴微张:“我和你打?”
阿瑟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衣袖,行动不言而喻。
他问:“你需要什么程度的伤口?”
塞缪尔没有吭声,一拳挥了过去。
阿瑟没料到这个,被他一拳打懵了,反应过来后,迅速扑了过去,抬头就是一拳,正中塞缪尔的胸口。
塞缪尔朝后踉跄几步,咧嘴开怀地笑了笑,一手按在胸口处,另一只手再次砸向阿瑟。
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此前从未涉及的地方,两个人都还活着,脉搏却狂跳不停,却不知道能打多久能走多远。
出拳、挥掌、踢腿,拳头打上来时下巴的爆裂声,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如果这是在搏击俱乐部,你的脉搏到处会跳动着肾上腺素,血液会剧烈沸腾,而你会感觉到充满活力,生机勃勃,以至于禁不住加入那些混乱的,发自本能的呐喊声。
但此时此地,塞缪尔所尝到的鲜血是原来泰勒留下的鲜血,在这几天吞咽时仍然灼烧着,脑袋时不时抽搐又疼痛。
他不再是本能挥拳,而是留着些耐心和阿瑟打架,对方也一样。
最后,两人一起倒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脑袋磕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阿瑟丝毫没有之前的精英模样,发丝凌乱,衬衫上的几颗扣子都裂开了。
阿瑟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找到了泰勒的住所,搏击俱乐部的一些人正逐渐搬到他的家里去。”
他从旁边掉落的资料堆里翻了翻,找到一张贴了几张照片的纸,递给塞缪尔。
塞缪尔躺在地上,把它举到眼前,听到阿瑟继续说:“他正在建立自己的军队,给一些家伙安排进一步的任务,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打砸,就像现实中的那样。”
“我要进去,也得像照片上的家伙一样在门前站着?”塞缪尔问。
阿瑟坐在地板上,点点头,再递给他一张打印单。
打印单上写着:
携带如下规定物品并不保证你能受训,不过只有装备以下物品以及作为个人丧葬费的五百美元之申请者才有可能被接受。
两件黑衬衣。
两条黑裤子。
一条白毛巾。
一个白色注塑碗。
一双有分量的黑鞋。
一件有分量的黑外套。
两双黑袜子和两套普通内衣。
一条军用剩余物资的轻便床垫。
阿瑟说:“你得拿着这些东西,站在泰勒家门口不吃不喝,风雨无阻地等上三天,才有资格参与下一步的行动。”
塞缪尔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到底在预谋什么?”
“他想建立一支完全听从命令的军队。”
塞缪尔无奈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他就拿着阿瑟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衣物,来到泰勒的房屋前。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摇摇晃晃的木板屋,几个打扮一模一样的家伙在花园里干活,混杂着灰尘和破败气息的风带着凉意拂过来。
衬衣的纽扣装上了微型监控器和监听,鞋底有定位器。塞缪尔摸了摸剃成板寸有些凉爽的脑袋,然后双手插在黑裤子口袋里,扬起头,看着昏黄的斜阳照在破旧的房屋上,投出长长的老旧的剪影。
完全想象不到这里属于城区,塞缪尔走过去,学着门口的一个家伙站在旁边,休仍然蹲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泰勒从房门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朝他们瞅了几眼,在看到塞缪尔的时候挑了下眉毛。
他来到塞缪尔面前,取下墨镜,仔仔细细地观察。
“哇,”泰勒眯起眼睛,“大驾光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