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冷笑道:“然而成祖之时,京营可不是只拱卫京师!京营将士,论饷银远超边军,理应为天下精锐,若是连一战都不敢,朕要京营何用?每年耗费数百万石粮饷,朕不想只养了一帮废物!整顿京营势在必行,朕不想看到任何阻力。襄城伯,既然你不愿促成此事,那就去五军都督府呆着养老去吧,京营的事不要再管了!”
李守琦脸色苍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朱由检如此干脆,一句话就把他这京营总督给罢了!
李守琦都被免了,其他勋贵自然更不敢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
“京营的事情就这样吧,由李邦华全权负责整顿。督察院派出二十名御史,全力配合李邦华。”朱由检道。
最近这段时间,攻击阉党的声音消停了一些,可是督察院的御史们却不肯罢休,很多人甚至把矛头对准了内阁黄立极等阁老,让朱由检很是不爽。现在的他,只想看到朝堂稳定,不愿党争再起。
既然这些御史不肯罢休,那就给他们找些事做,免得惹人厌。
随着朱由检的话,整顿京营的事情确定下来,李邦华满意的退回队列。
户部左侍郎苏茂相却还未罢休:“陛下,万历年间,锦衣卫小旗以上官员只有一万七千七百六十多人左右,后来不停的增加,现在已经有三万六千三百六十人,户部每年要多支出二十七万石粮饷,臣请裁掉无用之人以节省国库开支。”
苏茂相话未说完,很多人对他怒目而视。因为他的话牵扯到很多人利益。
大明有萌官的传统,皇帝一高兴,便会赏赐某官的子侄锦衣卫官职,这种锦衣卫职位只是虚领并非实职,钱粮却是按照品级领一点不少,而且很多还是能够世袭。这也造成了隶属于锦衣卫的官员一年比一年多。
便拿在场的朝廷大员来说,哪个家里都有一个两个的锦衣卫萌官,很多还是世袭,光拿钱不干活。
一想到朝廷养了这么多只拿钱不干活的人,朱由检也非常心疼。三万多锦衣卫官员,其中大半都是萌官,每年要耗费掉数十万石粮食,足以供养数万大军!
“准奏!”朱由检不假思索的道,“眼下国事多艰,户部空虚,当节俭钱粮。自今日起,锦衣卫萌官官身还在,只是不再支领钱粮。”
殿中很多大臣脸色缓和了一些,事实上很多人不太在意每月两石三石的钱粮,更在意的是官身,官身还在就好。
苏茂相终于满意的退了回去,礼部给事中瞿式耜站了出来,禀奏道:“眼下阉党倒台,昔年间很多被阉党迫害的官员理应召回朝廷。”
瞿式耜话一说出,殿中很多人响应。站在文官首位的黄立极不安起来,频频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沉吟了一下:“你指的是哪些人?”
瞿式耜道:“譬如原内阁大学士韩旷,原礼部右侍郎钱谦益。”
朱由检心中冷笑了起来,看来东林党还是不肯罢休啊!
朱由检没有直接作答,而是看向了站在班首的黄立极:“不知元辅怎么看?”
黄立极身体一震,知道该自己上场了:“陛下,臣以为不妥。眼下六部职位皆已经补齐,空无空缺。”
黄立极知道,若是东林党大举返回朝廷,肯定不会放过曾经阿附阉党的自己。
“韩旷韩阁老在天启年间便当了首辅,受到魏忠贤迫害才告归,眼下阉党已除,理应召回朝廷,现如今内阁仅有四位阁老,谈何没有位置,我看是首辅您担心心虚吧,毕竟当年您可是和魏阉走的很近!”瞿式耜冷笑道。
黄立极淡淡看了瞿式耜,以他的地位自然不会和区区一个御史当堂争辩。
“胡说八道,韩阁老若是真的品行高洁,当年就不该因畏惧阉党主动离去,明明是害怕阉党,说什么受到迫害。相反是首辅大人相忍为国忍辱负重,为了国家不惧诽谤!”当即便有黄立极一派的官员站出,对着瞿式耜怒声斥责。
“好了!”眼看着大战将起,朱由检一声怒喝,制止了争吵。这一世,他再不想看到党争。
“既然当年韩阁老主动求去,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就让他安享天年吧。”朱由检道,“至于钱谦益,正如黄阁老所说,眼下朝堂没有他的位置,可在南京任职。”
“瞿式耜不过是一个七品御史,竟然在朝堂上对首辅不敬,理应受罚,便外派为知县吧。”朱由检道。
一句话便把瞿式耜罚到外面当知县,朝臣们皆知道了朱由检的心意,看来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再想回到朝廷是非常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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