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手工制作的西服,根本洗不了的那种,宋星灿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还有身上这条裙子也一起。
她洗了个澡出来,裹着浴袍上床,打开平板。
林淮予的进度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前几天测试得出的结论是他的意识已经被激发得差不多了,也能够接受外界的目光,能够正常沟通。
房间里也不再是拉着窗帘一拉就是一整天,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现在的发火频率已经很低了,不枉她将近三个月的努力。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刺激,一个能让他产生强烈的立刻站起来的刺激。
宋星灿补充完记录,才关上平板,拉灯睡觉。
岑今那件事要快点解决,就这周吧,不能再晚了。
这么想着,宋星灿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同一栋楼的病人气得精神十足。
林淮予还在叨叨念着宋星灿,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么几句话来发泄自己的气愤。
到时间了管家来帮他挪到床上时他还没消气:“林伯,今天送宋星灿回来的那个司机呢?”
管家把轮椅放置在一边,听到这话,疑惑地看他:“下班休息去了,怎么了?”
林淮予:“……”
他本来想让他把人叫过来,但是下班了再这样就不合适了。
于是林淮予忍了忍,勉强说:“明天早上,让那个司机过来,我要问他点事。”
“好。”管家疑惑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那淮予,你早点休息。”
说是这么说,但是看他那个精神的样子就知道今天大概率是睡不着的。
管家关上门,沉重地叹了口气,宋医生该不会是把帮少爷治疗失眠这件事给忘记了吧?他要不要再提醒一下呢?
还是算了,这样显得他很不相信人家,而且还挺烦人的。
再等等吧。
第二天,林淮予果然一夜没睡,其实他这一晚上也不只是在生气,他还发散地考虑了很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要生气?
刚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淮予很是迷茫,但是随即,他就找到了答案。
他现在对宋星灿很好奇,他想要观察她,了解她,然后掐住她的七寸。但是如果宋星灿交了男朋友,那还能继续住在这里吗?虽然他是个病人,她是为了看病才住进来的,但那他也是个异性啊,有谁愿意自己的男女朋友住进其他异性的家里吗?
没有。
所以,为了宋星灿不搬出去,他一定要有先见之明,将萌芽掐死在摇篮中。
当然了,就算她要搬出去,那也至少要在他对她的好奇心湮灭后。
司机站在林淮予的面前,手脚都局促起来,他知道现在别墅里的佣人们几乎都不再害怕惹到少爷了,因为他现在很少生气,也从不会罚人。但是这不包括他们司机啊!
除了去医院,林淮予根本不会迈出别墅区,更别提坐车,他们根本没有和林淮予接触的机会,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这让他怎么不怕啊?
林淮予现在也并不和善,他面色阴沉,沉声问昨晚宋星灿是怎么回来的。
司机一头雾水:“昨晚?昨晚是我载宋医生回来的,少爷。”
林淮予绷了绷下巴,觉得面前的人长着一颗榆木脑子,婉转着问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管家都不在,林淮予索性直接问:“宋医生昨天晚上身上的外套是谁给她穿上的?”
司机绞尽脑汁回忆,无果,但看着林淮予愈发阴沉的脸色,求生欲使他老老实实地把昨天有个男的追了几步停下的全过程讲了一遍。但他没看见披外套的人,自然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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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灿下楼的时候,管家正好进来,见到她打了招呼。
宋星灿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问:“林伯,林淮予呢?”
闷一晚上了,该差不多了吧?
林伯帮她把糖递过去:“淮予在楼上,还……还没起呢。”
“没起呢?”宋星灿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也没说信不信,却让林伯觉得这个谎撒得像裸奔一样,挡都挡不住。
宋星灿没说破什么,双腿交叠,搅了搅放了糖的牛奶,气定神闲:“林伯,麻烦你去问问林淮予,今天要不要出去逛街,我难得有兴致和坐轮椅的一起逛街,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她又想了想昨晚林淮予生气的点,对症下药加了一句:“不去也没关系,左右我也可以找其他人。”
“逛街……?”林伯欲言又止,少爷怎么可能出去?还是逛街?双腿健全的时候他都不会乐意去。
但宋星灿啜着牛奶,看上去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只好上去说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坐轮椅的,把宋星灿的话包装美化了一下。
然而他没想到林淮予居然一听就冷笑了声,还把宋星灿的原话给猜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医生平常的犀利给伤出印象来了。
管家一时出了冷汗,生怕两人吵起来,真的,都是祖宗,他恐怕拦不住啊。
果然,林淮予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威胁!她这是在威胁我!”
她说的这是逛街的机会吗?她这是在威胁他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要去和那个西装外套的主人出去然后从他家搬出去谈恋爱吧?!
管家现在是一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抬手擦了擦汗,应和道:“对,少爷,那咱们不受她的……”
话音刚落,轮椅的两个轱辘从他旁边转过去,他家少爷还在自言自语似的:“卑鄙!宋星灿太卑鄙了!”
管家:“……”
你确定这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