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灿接过，一时有些茫然:就这样？昨天晚上还吵成那样，早上醒来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过来了？

“昨天……不好意思。”宋星灿道歉。

林淮予瞥她一眼，宋星灿平常对他态度太差了，突然这么客气他还不习惯：“我知道，你不用在意。”

宋星灿听到这话，眉头不适地蹙起：“你怎么忽然这么大度？”

不仅没翻脸，也没等着她去道歉。

林淮予呵了声：“我本来就大度。”

主要是因为他真心觉得宋星灿比他病的重，只不过可能频率比他低而已。

宋星灿：“……”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要说什么好话。林淮予抬手阻止她，说起正事：“主要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你。”

“现在？”得到肯定答案，宋星灿转身让他，“进来说吧。”

轮椅转动，宋星灿关上门，林淮予把昨晚晕倒前的感觉和她说了一遍。

他毫无芥蒂，看起来并不像宋星灿昨晚担心的样子，再加上他讲这些事的时候很认真，像是真得想知道原因，宋星灿也就将那点歉意抛之脑后了。

歉道了，反思也反思过了，再揪着那点意外不放也没意义，她能做的顶多是下次那种状态下远离林淮予而已。

林淮予讲完之后，问她：“就是这样，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我已经很久没想到过这些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星灿觉得只是一夜过去，这人好像忽然对自己有病这件事接受良好了，明明昨晚聊天时还是死不承认的态度。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宋星灿没多想，说：“算是好事，你这几年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区内，所有人都符合你的心意，昨天的事算是一个刺激，让你跳出舒适区，想起了之前的感受，你的……做回正常人的想法在增加，这有点像你最开始不能接受自己变成这样的状态。”

想了想，宋星灿喃喃道：“不过按道理昨晚的事不应该能把你刺激成这样的。”

林淮予听明白了，眸色微动。

昨晚的事只是恰好撞上了临界值，真正让他想站起来的原因是那位简说的话。

“我有把握让这场手术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只是保守估计……”

这么久的等待，林淮予其实已经对站起来这件事丧失信心了，即使是凯文医生立刻亲自给他做手术，他都会犹豫怀疑，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位算是新手的医生。

他原以为自己听到消息后让管家拒绝了对方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在乎是不是能站的起来了，然而现在他才知道，他仍然接受不了后半生都坐在轮椅上。

但这个结论在林淮予脑袋里掠过一遍，并没有激起他立刻就去做手术，他的目光落在宋星灿身上，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宋医生，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话吗？”

宋星灿默然：“……我昨天说过的话不少，你指哪个？”

林淮予明白提醒她：“一天半小时，你一共欠我十二天，就是六个小时。”

哦，她想起来了。宋星灿点点头，没打算赖账：“等吃完早饭，我肯定把这六个小时补全。”

林淮予这才满意地点头：“没有加班费。”

宋星灿：“……”

宋星灿：“你做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所有堆积问题的林淮予满意地走出房间，宋星灿看他操纵得挺好，也没上手帮忙，只是在他旁边，两人一起下楼。

按电梯的时候，林淮予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宋星灿敏锐地看回去：“怎么？”

电梯门打开，林淮予难得语气诚恳：“宋医生，我建议你也找一位心理医生看看，更优秀的。”

潜台词：我觉得你比我病得更重。

宋星灿嘴角微抽，走进电梯。怪不得她觉得这人今天态度明显异常，合着是把她当成比他病得更重的病友了。

当然，在两个小时前，林淮予醒来后纠结犹豫了多久，又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来回穿梭，乘了多少次电梯，自我劝说和否认了多久最终才说服自己站到宋星灿房间门口的事，林淮予只字不提，宋星灿自然也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