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定襄无人。”</p>
“报，马邑无人。”</p>
“报，代县无人。”</p>
“报……”</p>
无人、无人、通通无人。</p>
前方斥候回报的消息，让檀石槐、于夫罗等人的心变得沉重。</p>
汉人这是早有准备啊。</p>
可是汉人怎么敢，怎么舍得，又是怎么做到把整个雁门、云中等地的百姓都迁走的。</p>
这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啊。</p>
看着被几人合抱上来的铁条（铁轨），檀石槐不禁想，几年未进汉土，莫非现在的汉人如此富裕了，精铁就这样随意摆放在外面。</p>
前方无人，后有骚扰，于夫罗不禁有点茫然：“大王，我等还继续南下吗？”</p>
檀石槐紧了紧马鞭，咬牙道：“去年末气温骤降，儿郎、牛羊冻死无数，此次南下，我等只带了一月粮草，无功而返就连回到部族都难，唯有继续南下就食，本王还就不信了，汉人能跑到天边去？”</p>
“好，继续南下。”</p>
于夫罗和窦茂觉得檀石槐说得有道理，他们携带的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大军重新返回部族，只能找到汉人所在，就地解决大军的粮草问题。</p>
况且，他们也不相信汉人真的会消失地无影无踪。</p>
马蹄南去，尘土飞扬。</p>
三天后，联军抵达太原城外。</p>
“报，前方城中有人。”</p>
斥候激动的声音，让檀石槐等人的精神一振。</p>
从中军来到阵前，檀石槐看着太原城头密密麻麻的大军，他不仅没害怕，反而松了口气。</p>
总算找到汉军主力所在了。</p>
“右贤王、氐王，看来这里就是汉人的退守之地了。”</p>
于夫罗眯着眼睛观察了一阵道：“大王，我等是绕过此地，还是先行攻下此城？”</p>
说实话，檀石槐是不想攻城的，太原城虽然没有雁门关地势险要，可相比其他一些城池，也算城高墙厚，想攻下它必然要付出不菲的代价。</p>
可大军南下，至今没有丝毫收获，反而一直被汉军牵扯撕咬，几日下来，损失了几万人马。</p>
哪怕有他弹压，可士气激荡，一衰再衰，再不让部下磨砺刀锋，怕是会激起无边怨气。</p>
想到这，檀石槐道：“大军南下，还未开荤，就让此城血祭我草原亡魂，两位意下如何？”</p>
于夫罗大笑道：“哈哈，大王此言正合我意。”</p>
窦茂也满意地点头。</p>
其余众将领也纷纷露出嗜血的笑容。</p>
见状，檀石槐对步度根道：“让儿郎分散去附近纠集民众，先趋民攻城，消耗下汉军的箭失。”</p>
“诺。”</p>
步度根走后，檀石槐又对众人道：“告诉儿郎们，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p>
“大王万岁。”</p>
消息传开，几十万胡人纷纷举起兵器狂啸起来。</p>
士气高涨的胡人各自散开，有些去砍树、有些去扎寨，忙得不亦乐乎。</p>
哪怕随后出去的步度根回报说附近没找到人，也没打消联军将领的战意。</p>
没有懦弱的汉民前驱，他们照样能吃下前方城池。</p>
“杀啊。”</p>
连绵的号角声下，胡人举着简陋的云梯，往城墙发起冲锋。</p>
黑线一道道涌来，变成一片片的人头。</p>
望着胡人狞诤的笑容，张辽神情肃穆。</p>
“陛下，文远定不负你所望。”</p>
张辽直到这个时候，还有点难以置信。</p>
武举不入前三的他，不仅被陛下点名参与袭扰战，之后见胡人径自南下，还被委以重任，担任太原守城大将。</p>
环顾左右，张辽抿了抿嘴，肃然道：“弓箭手准备。”</p>
刷刷刷。</p>
分成三列的弓箭手连弯弓搭箭。</p>
“放。”</p>
前排胡人进入射程，张辽勐一挥手，顿时箭如雨下，第一排射完，第二排跟上，然后是第三排。</p>
“啊啊啊。”</p>
密集的箭阵下，前排胡人成片倒下，可胡人数量众多，前排倒下，后排跟上。</p>
“放箭。”</p>
“放箭。”</p>
“放。”</p>
“滚石准备。”</p>
“放。”</p>
“放。”</p>
“放。”</p>
“火油准备。”</p>
“倒。”</p>
“倒。”</p>
“倒。”</p>
城墙上，张辽闻着刺鼻的肉香，右手搭在刀柄上，身旁护卫的许褚持刀严阵以待。</p>
箭雨、擂石、火油虽然令攻城的胡人损失惨重，可后方胡人仿佛不怕死一样，还是嗷嗷叫着冲锋而上。</p>
双方很快进入了短兵相接之中。</p>
噗呲噗呲，那是枪头捅进胡人身体的声音，伴随着胡人凄厉的惨叫，响彻在太原城上空。</p>
每时每刻，都有胡人死去。</p>
可付出惨重代价并不是没有回报的，胡人不怕死的气势一时间震慑住了城头的士兵，以致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让更多的胡人冲上了城墙。</p>
“全都不许退，前进，杀，把胡狗赶下去。”</p>
张辽长刀挥舞，率先发起了冲击，身旁许褚大喝一声，紧跟而上。</p>
“杀啊。”</p>
被胡人吓住，又见统帅身先士卒，惭愧的士卒大声嘶吼着发起冲锋。</p>
刀刀搏命，枪枪见血，城头士兵利用人多的优势，很快把胡人的势头给压了回去。</p>
“痛快。”</p>
许褚长刀横扫，拦腰砍断了几个胡人的身躯，内脏、肠子洒落一地，漫天鲜血飞舞中，身躯雄壮的许褚仰天长啸。</p>
惊人的气势吓退了三米内的胡人，就连两个刚刚从云梯上探出头的胡人也被吓得转身跳走。</p>
“混账，后退者死。”</p>
督战的弥加挥舞大刀砍死了几个跳下云梯的胡人，他手扶云梯，脚步一蹬，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登上城墙。</p>
“汉人，纳命来。”</p>
“胡狗，大言不惭，杀你者许仲康是也。”</p>
许褚狞诤一笑，迈着大步，挥刀朝弥加砍去。</p>
一刀让弥加色变，二刀让弥加跪地，三刀让弥加断首。</p>
“哈哈哈，还有谁？”</p>
许褚大声咆孝，惊得胡人返身而跑。</p>
“将军威武。”</p>
周围的大乾士卒见状，大声喝彩。</p>
“哈哈哈。”</p>
这一众喝彩，让许褚更显神勇，开始不知疲惫地追杀起城头的其他胡人。</p>
许褚的神勇带动城头的士卒，让胡人联军的攻势为之一窒。</p>
可漫天飞舞的残肢断骸，四散而射的脑髓血浆，让人足以发疯的凄厉惨嚎，都无法让檀石槐这个枭雄动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