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加油。”柯启尔挥拳起哄。然后压低声音问以查：“怎么赢？”</p>
以查没听见，正向一边的八角曲线渔夫观众打听消息：“你们说‘芯片’怎么了？”</p>
叠在一起的渔夫们没有回答。</p>
单独立在一边的那个渔夫转头看了他一眼，转回直视现在被当做摔跤场的那条横梁。</p>
这次振幅三百的气势大不相同，吧唧一个熊抱将摆纽二星牢牢箍住。任凭摆纽二星膝踢肘击，打的他浑身凝胶一样抖了起来，背上簌簌掉渣，也不放开一点。</p>
“要是你们赢了。我们才回答问题。”渔夫说——从气氛上判断，这家伙是所有渔夫的领袖。他和以查现在目视同一个方向，隔着一大团冷空气。</p>
“现在没什么好说的。”渔夫领袖准备终止话题。</p>
“我刚走遍了整个区域。需要我提醒吗？你们的生活出了大岔子。要是告诉我们，我们也许还能帮你解决。”</p>
“我说过了。现在不回答问题。”</p>
“你说过。我听到。”以查没管对面意愿，自顾自对着面前的空白絮语。“所以我猜：要么是有力量逼迫你们这么做，要么是这个问题你认为根本解决不了。”</p>
空气中绷着一丝微妙的弦。</p>
不过很快消散。</p>
“你想的还真复杂。”渔夫领袖抱着双臂目不斜视，抬起划痕形状的眉毛。“我们不过是找点乐子。如果你们赢了。我们自然会和你们好好谈谈。”</p>
“赢不了呢？”</p>
“那我们恐怕就要把你们的小沙包留下了。大家这么说好的。”</p>
以查打量着八角曲线渔夫们，他刚才其实一直就在打量。</p>
他们线条完整，尖角锋锐，角度和角度之间的连接也完美无瑕，没有任何噪解痕迹——健康的像广告商品。</p>
“你们的赌注是这个？”他收回视线，重新回到漫不经心的态度。“要把他留下。我说，谁会想要一架跑调的单调琴啊——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可以顺便告知——那基本是他最大的用途。”</p>
“的确是我们提的条件。”渔夫领袖摊开手，非常坦然。“但我们可没逼他答应。”</p>
以查想了一秒。突然站起身，状若无意的向侧边滑了一步，抬手向渔夫领袖肩膀上搭去。</p>
渔夫领袖反应很快，嗖地闪到了旁边。警惕的盯着他。“你干嘛？”</p>
“放轻松。只是尝试拉近点距离。”以查耸耸肩，回到了原来的位置。</p>
这话自然是胡扯，类似于给房子里的大象盖上餐巾。渔夫首领怀疑地看了以查两眼，但见他没有多余可疑动作，很快放下这件事，注意力重新回到摔跤上。</p>
“你在做什么？”</p>
柯启尔注意到了刚才的奇怪互动，这时悄悄凑过来小声问。</p>
“只是验证个想法。没关系。”以查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看来还是得让咱们的呆瓜记录官赢才行。”</p>
“如果我太多疑的话，请宽恕我。”柯启尔眼光复杂的望着他。“你不会要作弊吧？这可不是件好事。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运动呢。”</p>
“不会吧。”以查呲牙一笑。</p>
“不会就好。”柯启尔放下心来，一脸认真和虔诚。“他会赢的。我们要有信心。”</p>
天使刚要再说点什么，边上的渔夫集合观众们突然爆发一阵呼叫声。</p>
他们抬头向场上看去。</p>
……</p>
振幅三百竟然还在和摆纽二星僵持。</p>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僵持那么久。</p>
不知什么时候，二者已经挪到了横梁的边缘。</p>
没什么大的动作，但场面看着颇为危急。</p>
两个结构体把身体扭成诡异的角度，一只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互相使劲把对方的头往外按。摆纽二星丧失了优雅的姿态，浑身的线条蚯蚓一样来回抖动起来。</p>
风挺冷的。</p>
不过摔跤进行得白热化。</p>
摆纽二星用带钩子的手指狂抓振幅三百的脑袋——顿时他的头顶像是被扁头叉子压过的奶油，留下清晰沟壑。但振幅三百毫不屈服，噗噗狂拍摆纽二星的下颌。</p>
他把一条腿绞在对方的三条腿的复杂缝隙间，另一条腿在光滑的横梁表面上又蹬又踢。</p>
“哦！哦！”渔夫们在喝倒彩。</p>
振幅三百还真的部分做到了他所说的——仔细看去，摆纽二星有两条腿不知什么时候折断了，虚虚地耷拉在一边。</p>
不过为了做到这个，他的情况更加悲惨。</p>
他的一只耳朵消失无踪，断面整齐。一只半圆形的手被戳穿了好几个透明窟窿，基本只剩了接近手腕的部分可以活动，背上布满了开口，有的是戳的，有的是先被划开然后又被横着撕过，外翻着口袋盖子一样的东西。</p>
每个向外的开口都在嗤嗤冒气，逻辑从中不断解离，发出年久失修的管风琴一样的杂乱之音。</p>
“噢。天呐。真可怜。”柯启尔开始担心了。</p>
以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p>
他不止看着场中，还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观众群。</p>
观众们在喊。</p>
摆纽二星抽出一只手。振幅三百的一只手废了，他现在占据了手数目上的优势。</p>
摆纽二星那只多出来的手在空中一捏，线条旋转，变成了一个嘶嘶作响的钻头拳——看上去可以把碰到的一切旋的粉碎。</p>
他手多脚多，振幅三百没有办法阻止——有时候竞技就是这么简单的数学。</p>
柯启尔不禁倒抽神圣凉气。</p>
渔夫们兴奋地发出拨弦般的吼叫声。</p>
钻头拳直接捣向振幅三百的脸。法则结构体突若灵光一现，放掉所有支撑，全身向后坠，直接在横梁的侧面一蹬，把摆纽二星向空中拉扯。</p>
“算你聪明。小沙包！但来不及的，准备留下吧！”摆纽二星叫道。</p>
振幅三百的确来不及，尽管他在向后躲，但钻头已经快要贴在他的脸上了。</p>
这一瞬仅仅够他把摆纽二星的两条好腿拉出横梁外——对面足下的那些触手的抓地能力实在太强了。他无论是站立还是在上面移动都要比他们艰难。</p>
而且即使在脸部粉碎之前能把对面拉出界，他也是先出界的那一个。</p>
“认输吧！”摆纽二星喊。</p>
“哈哈哈哈哈。不！”振幅三百喊。</p>
“加油！！！！”柯启尔大喊。</p>
“我看我们可以宣布了。”渔夫领袖回过头，对以查淡定地说。</p>
“再看看。”</p>
以查把手放下，抬眉示意。</p>
静了一瞬。</p>
微弱的风声反而成了最吵的声音。</p>
也许时间向所有观众开了个玩笑，谁知道。</p>
刚才慢的变快，快的变慢。</p>
摆纽二星的钻头拳擦过了振幅三百的额头，破开一串刻痕，但这和预期的伤害比差的太远了。</p>
他可以再跟一拳，却不知道为何弯下腰，忍不住去捂肚子，怪异地笑了两声。这让他整个的重心外移，原本振幅三百拉不动他，此刻他却足下不断打滑，向外被扯走。</p>
本来他们应该会同时向外掉落。</p>
振幅三百双眼红光一闪。他半个身子已经耷拉在横梁外，马上就要出界。</p>
他一上来就受过伤，无法飞起。摆纽二星还牢牢卡住他唯一能上去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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