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垂直进入，水平切割，垂直出刀。在患者左侧腋下的位置切了一个小小的刀口。</p>
手里拿着止血钳，郑毅一层层缓缓深入。</p>
切开胸膜的一瞬间，一大包血块汹涌而出。</p>
清理血块的工作很简单，也并不复杂，很快，就清理完毕，放置胸管，手术完成。</p>
虽然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总体还算是顺利。</p>
“再来一台……”郑毅再次轻声说道。</p>
……</p>
手术室的环境不断重置。</p>
手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台。</p>
在这图书馆的空间中，郑毅不会疲惫，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p>
这种感觉让郑毅彷佛进入了无限的循环空间。</p>
唯有一点点减少的医道积分在告诉郑毅。</p>
这并不是真正的轮回。</p>
终于，在医道积分只剩下800点的时候，郑毅停下了所有操作。</p>
“可以了。”郑毅轻声自语。</p>
他的手在盘过了无数的导丝和导管之后，除了拥有外科医师必备的细腻之外，还多出了一份轻柔。</p>
回到抢救室的时候，林主任正在患者身旁亲自督战。</p>
杨雯也已经悄然来到了郑毅旁边。</p>
“郑总。”看到郑毅到来，杨雯小声打了个招呼。</p>
“小蒿送回去了？”郑毅本能地问道。</p>
“嗯。”杨雯应了一声：“郑总，这种情况，你看现在怎么办？”</p>
“还记得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和你说的吗？”郑毅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p>
“杂交手术？”杨雯瞬间就明白了郑毅的意思。</p>
“没错，就是杂交手术。”郑毅点了点头。</p>
“可是……”杨雯还是有些疑虑：“咱们医院并没有杂交手术室啊。”</p>
“我们医院是没有杂交手术室。”郑毅点了点头道。</p>
“那……”杨雯欲言又止。</p>
因为她看到郑毅正轻轻地摇了摇头：</p>
“杂交手术，并不是一定要在杂交手术室做的。”</p>
郑毅缓缓说道，眼睛也随之变得明亮：</p>
“在杂交手术室中做杂交手术，指的是狭义上的杂交手术，也就是‘一站式’杂交手术。”</p>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p>
“在早年没有杂交手术室的时候，还有一种方式叫做‘分站式’杂交手术。”</p>
“郑总，你的意思是……”看着郑毅开始亮起来的眼睛，杨雯已经会意了郑毅的想法：</p>
“先去介入手术室，将患者主动脉破裂的问题解决。”</p>
“然后直接推去手术室做胸腔手术？”</p>
“是的。”郑毅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联系。</p>
“主任。”郑毅看向了林主任。</p>
“小郑。”林主任早就从刚才郑毅和杨雯的对话中，明白了郑毅的意思：</p>
“你要做杂交手术？”</p>
“是的。”郑毅点了点头：</p>
“但是有个问题需要主任您帮忙协调一下。”</p>
“咱们胸痛中心，只有冠心病患者所用的冠脉支架。”</p>
“并没有主动脉疾病所需要的大血管支架。”</p>
冠心病的支架和主动脉的支架可是完全不同。</p>
冠状动脉支架的直径也就1-2毫米，长度也很短。</p>
但是主动脉的支架可是动辄直径就是几公分，长度更是可以达到二十多公分长。</p>
无论是价格还是体积，这两个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东西。</p>
“主任。”郑毅转头看着林主任，眼睛里的意思已经很是明了。</p>
“小郑啊。”林主任脸上略微有些为难：</p>
“我和你实话实说。”</p>
“介入主动脉支架这个东西，咱们医院做得不多，也就一年能做上个三五台，还是请外市专家过来做的。”</p>
“这东西咱们医院没有常备。”</p>
“但是。”郑毅语气话里一转：“我记得“创欣医疗”有相应的产品。”</p>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主任您同意这一次我们可以做临时紧急采购。”</p>
“如果不行，那么患者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p>
“他娘的。”林主任一笑：“小郑啊，你这话说得，有小段那几分的味道了诶。”</p>
“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郑毅连忙开口解释。</p>
“紧张什么。”林主任一笑：“我又没说你什么。”</p>
“就算你不说。”</p>
“只要咱们能做，我也会联系杨帆他们过来弄临时采购。”</p>
“这样，我现在就联系杨帆把东西给你送过来，然后让老邹把这个备桉先给你备好。”</p>
“谢谢主任！”郑毅点头</p>
“可是……”杨雯看着林主任离开的背影，转头瞅了瞅郑毅，眼神里却有些犹豫：</p>
“郑总，我刚刚就想说。”</p>
“我之前只做过冠状动脉介入治疗。”</p>
“对于主动脉疾病的介入治疗，虽然我知道理论，但是我还没有实际操作过……”</p>
“没事。”郑毅摇了摇头：“这个我会。”</p>
“你只要帮我把患者主动脉造影做好就可以了吧。”</p>
“这很简单。”</p>
郑毅已经逐渐了解了杨雯的脾气。</p>
听出了杨雯语气里的犹豫，郑毅直视着杨雯的眼神，语气很认真：</p>
“相信我，和以前一样。”</p>
听着郑毅的话，杨雯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是脑子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郑毅做手术的那一幕幕画面。</p>
每一次郑毅在被质疑的时候，他在最后总能化腐朽为神奇。</p>
证明他是真的可以。</p>
“嗯。”杨雯这一次没有反驳，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p>
也许，这才是郑毅最吸引她的地方。</p>
此时，郑毅已经跑到电脑了前，再次确认着患者的增强CT图像。</p>
没过两分钟，郑毅手边的电话恰到好处响起。</p>
来电的人正是杨帆。</p>
“郑毅兄弟。”不知不觉，杨帆对于郑毅的称谓已经改变了：</p>
“林主任和我说，你这里需要主动脉支架？”</p>
“是。”郑毅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了：</p>
“支架我预计放在主动脉弓和降主动脉的交界位置。”</p>
“我测量了患者的增强CT片子，需要支架近端直径38mm，远端直径32毫米，长度200毫米。”</p>
“你们有没有货？”</p>
所有的主动脉支架都是类似圆台形的结构，存在一定的锥度，为的是更好地契合患者的主动脉情况。</p>
按照血流的方向，将支架分为近端和远端。</p>
“我查一下库存，您不用挂电话，稍等一下。”杨帆这边的回答很利索。</p>
不一会儿，电话里就响起了杨帆的声音：</p>
“郑毅兄弟，我这还有三套这个支架。”</p>
“我拿一套现在开车给你送过来。”</p>
“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得及不。”</p>
“来得及。”郑毅点了点头，“麻烦越快越好。”</p>
“搞定了？”林主任看到郑毅挂断电话，林主任问道。</p>
“搞定了，主任。”郑毅点了点头，看着监护仪上即便再快速输液仍旧越来越低的血压：“主任麻烦您和家属签个字，准备送患者吧。”</p>
林主任也知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刻，对于郑毅这种急促的语气，没有丝毫反感，欣然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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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帮忙送患者。”杨雯也对郑毅示意了一下：“我让安慧也过来搭把手。”</p>
“好。”郑毅点了点头：</p>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带着支架过来。”</p>
“先去介入导管室，再去手术室。”</p>
“到了导管室，先把患者的左侧桡动脉和股动脉穿刺，留置鞘管。”</p>
“通知血库备血，需要很多红细胞和血浆。”</p>
“快，时间不等人。”</p>
“明白。”杨雯严肃点头。</p>
接到了电话召唤的安慧，一熘小跑地赶来，两位女将在护士的护送下推着平车直奔介入导管室而去。</p>
胸痛中心里的所有人，像是上好了发条的手表一样，开始快速而精密地运转起来。</p>
只留下郑毅在门口焦急地等待。</p>
万幸的是，这份焦急并没有持续太久。</p>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辆SUV踩着急刹车停在了大门前。</p>
杨帆拖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长条箱子直奔着胸痛中心就冲了进来。</p>
“郑总，郑总。”一边小跑着，杨帆一边说道：“来了，支架来了！”</p>
看着杨帆这副样子，郑毅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p>
好像自己每次杨帆都是因为自己而忙活得够呛。</p>
下次有机会，给他的东西再多用点吧。</p>
“辛苦了。”郑毅来不及和杨帆多客气，拖着东西就直奔导管室而去。</p>
“郑总，来了？”换好了衣服，郑毅穿上了铅衣进入导管室操作间，杨雯正对着郑毅点头示意。</p>
“行。”郑毅对着杨雯和安慧示意了一下：“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p>
“郑总。”杨雯和安慧异口同声地看着郑毅：“都是医生我们为什么要出去，留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p>
“这个手术，需要吃很多放射线的。”郑毅语气很轻：“我自己应该就可以。”</p>
“不行。”杨雯的语气很固执：</p>
“这种手术，一个人很容易忙活不过来的。”</p>
“要出去也是安慧出去，我留下来。”</p>
“郑总。”隔着口罩，都能看到安慧轻咬了下嘴唇：</p>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们少接受点X线地照射。”</p>
“但是，郑总，我们可以的。”</p>
“哪有助手把术者给丢下自己跑了的道理？”</p>
“你们……”郑毅看着杨雯和安慧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拗不过她们。</p>
“好吧，听你们的。”</p>
“不过事先说好。”郑毅语气很严肃：“如果照射时间超过15分钟，你们两个人必须先出去。”</p>
“行。”杨雯点了点头：“我们对你有信心。”</p>
“那，开始吧。”郑毅微笑了一下，手上的导丝开始缓缓操作。</p>
“杨雯，帮我准备主动脉造影。”</p>
“好。”</p>
“踩线。”</p>
放射线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造影剂填充了主动脉。</p>
在主动脉的边缘，可以看到一些造影剂在缓缓向外飘散。</p>
主动脉破裂的地方，和郑毅之前的预判，一模一样。</p>
“准备，我要开始顺支架了。”</p>
郑毅的手刚动，就听到了旁边麻醉师急促的声音：</p>
“大夫，患者的血压快测不出了。”</p>
旁边，监护仪的血压显示的是：55/30mmHg。</p>
“什么？”郑毅的眼神严肃：“杨雯，再来一次主动脉造影，快！”</p>
“好！”杨雯的回答很是干练。</p>
“踩线！”</p>
X光再次照射下，看见主动脉的边缘，越来越多的造影剂正在向外飘散。</p>
郑毅眉头紧锁。</p>
患者的假性动脉瘤开始再次破裂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