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吕公着就去找到王安石，然后将三部勾院屋顶漏水一事，告知了王安石。</p>
王安石得知之后，神色若定地呷了一口茶，笑问道：“晦叔，你说得是漏水，还是漏税？”</p>
吕公着见王安石还有心情开玩笑，于是问道：“你是已经知晓，还是早就知晓。”</p>
王安石不答反问道：“你身为开封府知府，为何不查明之后，再来告诉我。”</p>
吕公着叹了口气：“一个经验丰富的捕快，是不会将罪犯逼入绝境的。”</p>
王安石瞧向吕公着：“如果我打算跟他们玩手段，就不会选择诉诸于公堂，由他们去吧。”</p>
吕公着点点头，起身道：“我先告辞了。”</p>
王安石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管怎样，还是多谢晦叔前来告知。”</p>
“我所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吕公着拱手，歉意一笑，便离开了。</p>
他隐隐感觉到对方可能已经对账目动了手脚，但如果追究起这事来，对于对方而言，可能就是鱼死网破，天知道对方会干出什么来。</p>
这事情可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p>
关键对方涉及人数不少，且全都是朝廷关键的部门，要查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查到证据。</p>
思前想后，吕公着还是决定先告知王安石，看王安石是什么打算，毕竟这事最大受害人就是王安石。</p>
王安石的态度，也令他稍稍心安。</p>
吕公着前脚刚走，吕惠卿后脚便到。</p>
同样也是关于三部勾院屋顶漏税一事。</p>
“恩师，这绝非巧合，他们肯定在账目上动了手脚。”</p>
吕惠卿很是担忧地说道。</p>
王安石却是澹定道：“方才吕晦叔已经将此事告知我了。”</p>
吕惠卿道：“不知开封府那边打算怎么办？”</p>
王安石道：“当做不知。”</p>
“啊？”</p>
吕惠卿一惊，“这怎么能行，这对于我们而言，不公平啊！”</p>
王安石沉吟不语。</p>
吕惠卿见罢，又问道：“恩师是不是已有对策？”</p>
王安石道：“等。”</p>
“等？”</p>
“嗯。”</p>
......</p>
皇宫。</p>
“小人参见陛下。”</p>
蓝元震来到屋内行得一礼。</p>
赵顼道：“听闻勾院屋顶漏水，使得不少账簿受损。”</p>
蓝元震忙解释道：“小人也是刚刚得知此事。”</p>
赵顼道：“关于漏税一桉，勾院有着重要的证据，朕不希望出任何差池，你立刻去询问一番，另外，派人盯着，不要再出任何疏漏。”</p>
“小人遵命。”</p>
.......</p>
王安石一直坐在制置二府条例司等待着，谁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直到放衙之时，他才出得房间。</p>
吕惠卿见王安石神色轻松，心中虽是疑惑，但也没有再问。</p>
其实王安石一直在等赵顼的召见。</p>
因为他知道，这官司对于赵顼的重要性，如果赵顼召见他，那就再想对策，如果没有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赵顼早有准备，毕竟这里是皇城，赵顼才是这里最大的主人，而不是三司的官员。</p>
......</p>
文彦博来到政事堂，向司马光询问道：“勾院漏水一事，你可知晓？”</p>
司马光点点头，又向文彦博问道：“文公怎么看？”</p>
“意料之中。”</p>
文彦博摇摇头，叹道：“这其实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p>
司马光苦笑道：“既然都在大家意料之中，那就也属是正常的，就看王介甫他们如何见招拆招了。”</p>
文彦博稍稍点头，道：“好在这回开封府倒是比较冷静，没有立刻派人去调查此事，如果开封府立刻介入此事，这场官司是铁定打不成了，且事情会变得愈发复杂，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p>
司马光长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p>
......</p>
张家。</p>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p>
张斐瞅着正蹲在椅子吃橘子的曹栋栋和一手托腮生无可恋的马小义，问道。</p>
“问他呗。”</p>
曹栋栋瞟了眼马小义，又继续吃了起来。</p>
马小义抬起头来，很是愧疚道：“三哥，不好意思，俺...俺这回不能与你们一块上堂了。”</p>
张斐错愕道：“我何时...咳咳...为什么？小马，这一次我真的是很需要你的帮助。”</p>
曹栋栋回头去，一脸鄙夷地看着张斐。</p>
张斐心虚道：“衙内为何这般看着我？”</p>
“没啥。”</p>
曹栋栋又继续剥着橘子，吃了起来。</p>
马小义叹道：“还能为什么，俺爹说什么也不让俺随你上堂，还说，如果俺要去的话，他就派人把给俺抓回去，连官司都不让俺看。”</p>
张斐久久不语，过得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那咱们就下回再合作吧。”</p>
说着，他还拍了拍马小义的肩膀。</p>
曹栋栋见他们说完了，突然道：“张三，虽然小马不能与你上堂，但咱们还有别得方式支持你。”</p>
张斐下意识问道：“什么方式？”</p>
曹栋栋道：“你有所不知，前些天，许多人都不看好你，咱就与小马坐庄，将你的倍数降低到二一，然后将对方抬高五倍至多，咱们相信你一定能赢的。”</p>
马小义直点头道：“不过最近押对方的人是越来越多，俺们现在差不多收了有八千多贯。”</p>
张斐眨了眨眼，你两个臭小子....这种赚钱的买卖，竟然不叫上我，这我可不干，我现在可是很缺钱啊！</p>
他眼眸一转，不禁一脸动容道：“衙内，小马，你们...想不到你们这么讲义气，我张三何德何能，能结实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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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栋栋眼珠子一转，“那你可得打赢这场官司，不然的话，我们可得赔好几万贯。”</p>
他今儿来，就是为了试探张斐的口风。</p>
当初他只是逞一时口快，哪知道越来越人跑来下注。</p>
张斐惊讶道：“这么多吗？”</p>
曹栋栋跳下椅子，紧张兮兮道：“你不会打不过吧？”</p>
马小义道：“三哥，你连范司谏都不怕，还会怕那区区小耳笔？”</p>
你们这是什么话，我特么也是耳笔好么。张斐叹了口气：“打官司一事，输赢皆在审官手中，这我哪敢保证，我只能尽力而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