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p>
“我们都有为一个而活下去的权利。”</p>
“你是在我与世为敌，遍体生寒的时候，唯一理解我，一直和我站在一起的人。”</p>
“虽然我无比想要你留下来……但我知道，你是同我一样的独醒者。你和我一样，都不愿意……为彼此留在彼此的世界。”</p>
“所以，不用担心，即使我可能要为最后一次胜利再轮回上千上万次，即使我的记忆会再度变得一团糟……”</p>
“……我都会，永远记住你。”</p>
“哪怕今后……”她的语声似乎哽咽了一下，带了些许哭腔:</p>
“……再也不见。”</p>
无法将真相言之于口的，彼此之间无比相似的，依偎取暖的两座孤岛，</p>
从此永别了。</p>
她微微抬头，眼神朦胧。</p>
她淡色的眸子的边界，就像水彩一样被晕染，恍惚得让人感觉灵魂在被一丝一束地抽去摄去。如同黄昏时分，匆匆经过晚香玉花丛时，眼角余光所瞥见的纯白花瓣朦胧了的金色边缘。</p>
她以人类之身具有的神性，在这一刻无比清晰。</p>
片刻后，她嘴唇微张，喃喃道:</p>
“苏明安，这是幻觉吗？”</p>
“……我好像，看到花开了。”</p>
……</p>
下一刻，时间在苏明安眼前飞快回归。</p>
那站在花海中的身影，也被拉回到了过去，渐渐消失。</p>
他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声再见。</p>
轮回再度重启，回到战争开启的第一天——</p>
捡着石头的长生，跟上了佝偻脊背的老妇人，身上未曾染血。</p>
给孩子念书的方老师，背起了给茜茜送红薯的竹筐，脸上带着笑容。</p>
第一部族，身着交领祭祀袍，手持黑刀的青年少族长，握紧了手里的彩色糖果。</p>
他那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困惑，似乎隐约想起了什么。</p>
“……怎么感觉，这战争有些熟悉。”他说：“奇怪，我不可能经历过啊……”</p>
……</p>
看见下方的穹地回归到战争第一天，苏明安漂浮着的身形淡化，完美通关百分百，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p>
他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锈迹钥匙，钥匙掉落而下，“叮当”一声，落在了下方。</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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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苏明安看见下方一个黑发青年，推开了木屋的门。</p>
青年疑惑地，捡起了掉在门前的钥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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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钥匙是谁的，怎么会掉在门前……”</p>
青年喃喃自语，继续前走，看向木屋前方——</p>
那是一道如火般红艳的身影。</p>
旷远的，深黑色的天空铺在红袍人的身后，那身影显得单薄又瘦削。</p>
像是在以一人之力，无声地与这片黑暗的世界作斗争。</p>
“百人战争开始了，你是我的引导者吗？”青年问。</p>
……</p>
【苏明安踏下最后一级石阶，打算和站在自家门前的这个“引导者”打个招呼。</p>
“你是我的引导者……吗？”苏明安开口，朝着红袍人走去。】</p>
……</p>
白发飘荡在红袍人的额前，露出一对格外清亮的眼睛。</p>
在看见青年的模样时，红袍人微微怔了怔神，好一阵子都没说话。</p>
夜风吹过那鲜红的兜帽，那露出的一双眼睛似乎有些发红，像是蓄积了一片突兀的泪光。</p>
“对，我是你的引导者。”红袍人说：“奇怪，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p>
“忘记了什么？”青年疑惑道。</p>
“啊。”红袍人眼睛微微一眨。</p>
一瞬间，她露出了笑容。</p>
那笑容，比最美丽的花朵还要灿烂洁净。</p>
她抬头，似乎能望见正在消失的苏明安。</p>
而苏明安也正回望着她。</p>
他们透过十五天的时间之河，透过世界的屏障彼此对视着，像对视着的花与飞鸟。</p>
茜伯尔收回了视线。</p>
她看向了青年。</p>
“……不，这次我难得没忘记，我的记忆居然没有混乱。我记得，你是我的幻想造物啊。”她轻声说：</p>
“第一百次。</p>
。</p>
你好，我是引导者第一百位的——‘预言者’茜伯尔。”</p>
故事的尾声没有空无一人。</p>
——如是，</p>
完美的闭环。</p>
苏明安笑了声，被回归白光完全包裹。</p>
在消失前，他注视着茜伯尔的眼睛，仿佛能望见她飞舞的灵魂，正在自由地飞向远方。</p>
他望见了人们灵魂自由的狂舞。</p>
他们不追求崇高，也不需要美德。</p>
美德是赋予平凡者的东西。是骑士肩上的勋章，是佩剑之上的金箔，是花园里的百合。</p>
而他们的生存。</p>
它比任何东西，都要极具正统性。</p>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驯服他们充满野性的灵魂。</p>
而他已经做完了一切，转身离去。</p>
他和那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女孩，达成了彼此竭尽全力的“圆满结局”。</p>
在离开时，他仿佛能看见她微张的嘴唇，听见她微不可闻的告别声。</p>
那是一种轻柔、温和，让人联想到花枝摇曳的声音。</p>
她在说——</p>
“再见。”</p>
“我亲爱的旅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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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叮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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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花开之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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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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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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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