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闯卡的筑基修士,他们好像是放任不管,不抓捕也不安抚。但就如栾师兄所说,放任的后果于他们很严重。他们敢这么干,除却是人手不足看顾不来外……结合东宋此前的做派,究其原因,他们可能没打算放被困修士活着离开。
“更何况还有那个主脉山峰崩塌在前。他们都毁自己家的灵脉了。所图甚大。”
沐寒听了这么久的东宋现况,心里那点犹豫在这时候终于被彻底压下去了,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有个发现……东宋边境的那个阵法,或者说,禁制,很可能在八阶以上。”
室内本身已经寂静到了极致,沐寒这话说完以后,寂静都仿佛被一阵刺骨寒风给冻结了。
“你现在阵法修为,大概是什么境界?”最后是纪湍流先开了口。
“布阵很一般,不会超过五阶,甚至很可能还是高阶士的水准。”沐寒如实道:“但只说看的话,我现在是神识跟不上修习的进度,七阶差不多能看出门道。”
如果用一些手段,强行把神识的层次拔上去,那差不多是能看穿八阶的阵。
但八阶的原理她还只学了个皮毛。
看穿了,也有七八成的概率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并不是震惊同门阵法造诣的时候,靳文新念了两句“七阶以上”,眉头一皱:“那你看边境上的禁制,都有什么功用?”
“聚气。”旁的迷阵、杀阵都不用赘述了,毕竟前头这禁制已经杀过人了:“拦截传音符、让传讯符失效的功能我没看出来。目前看出来的,较特殊的,只有聚气。聚的是一股不知来源的气机。
“这两日我路上有仔细审查。那气与东宋民众、东宋地脉、我这种外来修士都没有干系。
“所以这东宋地界,给人的感觉,很有些邪性。因为它现在,正笼在一层不属于自己的气场里。
“——这片地方现在的不寻常处,放在人身上,那就是像有被夺舍的迹象了。”
这是早前沐寒第一回路过时就已经有征兆的。
“我两年前跟温师姐游历到此,那时东宋便已有这种现象。只是当时此地并无其余异状,我并未放在心上。”
这句话大概算是假话了。
沐寒回程还能途径东宋,其中有几分是因为惦记着东宋当时的怪异,她自己也说不清。
但倒推回去,得出的东宋那时应该就已经在布局的结论,却应该是准确的。
“你这样说着,”靳文新跟栾止一对视了一眼:“听着就更像是江道友说的……代偿。
“一个国家,把自己整块国土的气机都折腾偏了,想干什么?骗过天道?”
“拿一个国家代偿,这……难以想象。”代偿的事情最开始是江海平提到的,但他自己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代价能重成这样?”
“还有呢。”沐寒小心翼翼地给众人心上又加了一个担子:“东宋这方面的布置,可能在几年前就已经成功了。我前次来时,便觉这里气机处处透着诡异。”
只是那时边境的大阵还未露出獠牙,以沐寒的神识与修炼,她除了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以外,再难窥探到其他。
“我们现在一方面在琢磨自救。”纪湍流道:“当然,就目前看来,在东宋有进一步动作前,我们找不到足以支持我们自行离开的缺口。”
如果东宋真的想对境内做什么连筑基修士都在受害之列的事情,到时国内必然大乱,那时候,他们兴许能找到脱身的机会。
但一行人都是新晋筑基修士。
论实力,再高,也就勉强算筑基前期修士的二流水准。
当真出现纪湍流预估的这种混乱,他们这个实力,恐怕都是无力自主的牺牲品。
“再有就是等待蓬煌中心那头的救援。”江海平算着日子,道:“这二十天过去,中心当前必有所察,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给东宋足够的关注了。”
从各大势力自己发现人丢在东宋,到意识到不止是自己一家倒霉,中间还需要些周转。
“现在剑派那边,还有人知道你们过来了吗?”
“几乎没有。”纪湍流耸耸肩:“蓝师姐跟郭儿知道我要来。但我出发前,蓝师姐就被姜院首带走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了;老郭心大,没三五个月,他不一定想得起来要找我。”
“别看我俩,一开始我们没想到情势会这样威险,我们姐俩是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偷跑的。”栾止一也学着纪湍流的作态耸了下肩膀。
徐长老在内门也算是出名的严师了,对弟子的修行和生活都管得很严的那一种。
在剑派的禁止下,还顶风偷跑的这种行为,被他知道了可不是小事。
“我这边,也只有宋裕叶英芝二位道友知晓此事。”江海平只觉得自己该庆幸一下,他至少没再多拖两个人到这烂摊子里来:“我本来要约他们同行的。他们自己另有私事,未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