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光五驭马跟在祝凌身后,疑惑道,“您跑这么快做什么?”
虽然公主的姿态从容,但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公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光五摇了摇脑袋,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扔出脑海。
“可能是不黑跑得太快了。”祝凌面不改色,“光五,回羌国后,你记得在明光卫里换一匹好点的马。”
光五:“......?”
是这个原因吗?
明一驭马超过了光五,直接用行动告诉她,就是你马的问题。
“我回去就换马。”光五嘟囔了一句,又提高声音,“等等我啊!”
三骑飞驰,回到了露天的猎场,祝凌走前场地里还一片混乱,此时倒是井井有条起来,只是所有的马匹都不见踪影,据说都牵走一一排查去了,为了防止夏国公主那样惊险的事情再度发生。
“明珠公主。”祝凌回来之后,没再看见燕国三皇子燕弘荣,倒是见着了燕国四皇子燕君信。燕君信穿着一身绣仙鹤的劲装,彬彬有礼地与她打招呼,“玉姝公主的事,多有劳烦。”
“四皇子客气了。”祝凌在场地里环视了一圈,心下了然,不过面上还是问道,“怎么不见三皇子殿下?”
“玉姝公主在此地出了事,夏国使臣岂会善罢甘休?”燕君信道,“三皇兄自是前去处理了。”
言下之意是,两方还在谈,并且相当之麻烦。
祝凌秒懂,那个管事,看着就很难缠。
“如今猎场安危由我暂时接手,因着心怀不轨的歹人还未排查出,所以只安排了蹴鞠与投壶。”
祝凌的视线转向一边,目露疑惑:“可那边......”
“有些郎君觉得蹴鞠失了风雅,投壶又太过无趣,所以不愿配合,在那边比起射箭来了。”燕君信脸上显现出些许无奈,“想比箭术的人颇多,便只能依了他们。”
祝凌在心里皱了皱眉。
......这临时救场的燕国四皇子,性格似乎有些过于绵软了,就算面临的都是各国才俊,但在燕国的主场,略强硬一点也是无妨的。
“是燕国的人带的头......”他轻叹,“许是觉得我抢了三皇兄的风头。”
往年燕国的秋狝,都是三皇子燕弘荣力压全场,今年七国齐聚,本是他扬名的好时机,但这比试才刚开始,就被事情绊住了手脚,叫四皇子燕君信得了便宜。
三皇子麾下的武将将怀疑的目光定在有力竞争者燕君信身上,给他挑事找麻烦,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一国皇子,将内斗这般毫不遮掩快语直言,未免有些......
“公主若是有兴趣,不妨也去试试,有不少女眷也在那边。”燕君信紧接着的话打断了祝凌的思绪,“公主当时救人的好身手,寻常女子都没有呢!”
他微笑道:“燕国是教不出公主这样的女子的!”
祝凌:“......”
她在意识里问系统小圆球:“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觉得我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主要是燕国这个奇奇怪怪的风气,很难让她不多想。
【不用怀疑。】系统咽下了一口马卡龙,【他不仅内涵你,还茶里茶气。】
它一锤定音:【燕国王室除了燕轻歌都不咋正常,绕开走就好啦!】
燕君信面上虽带着温和的笑,掌心里却是微微起了潮意,他从没见过像羌国公主这般的女子,救人潇洒从容,与他平生所见大不相同。
像她这种性格的女子......应是不喜男子过于强势的。他说她与燕国女子全然不同,这夸赞会不会过于直白了些?
祝凌完全没有与四皇子燕君信对上脑回路,她也觉得系统说得对,燕君信恐怕是在拐弯抹角地对她表示不满。
她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多谢四皇子告知,那我便去看看了。”
燕君信道:“不如我陪明珠公主一同前往?”
“四皇子殿下事务繁多,便不劳相陪了。”
燕君信心头涌起些许遗憾,但他刚接手猎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只能最后展示了一下/体贴:
“箭支无眼,还望公主小心。”
两人遂就此告别。
燕君信一走,系统小圆球就向祝凌叭叭告状:
【听听这叫什么话!前面说你不像燕国女子,后面又警告你箭支无眼。我说要不是怕落人口舌,他连后面的让你小心都不会加吧!】
它在意识空间里蹦了蹦,星沙质地的数据看上去像倾泻的银河:
【燕国的皇子果然都不是好人!沆瀣一气!浑然一体!朋比为奸!一丘之貉———】
它气得成语一个一个往外蹦,祝凌的意识小人拍了拍它,安慰道:
“不气不气,要不我去赢上几场?”
系统小圆球闪了闪,球身上出现了qwq的表情:
【可是要用技能的,技能要声望值......】
“射箭而已。”祝凌又拍了拍它,“还用不着技能。”
【好耶!】小圆球星沙质地的数据瞬间激动到泛粉,【把他们统统干掉!】
祝凌笑了笑:“好。”
***
射箭赛场虽说是强加的,但为了安全,并没有设活动靶,而是固定靶。
此时赛场正中间,有人张弓搭箭,箭箭正中靶心,最后一箭穿靶而过,搏得满堂喝彩。
“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胡兄当真技艺高超!”
“可惜了,若最后一箭未射裂靶心,定是四矢贯侯如井仪!”
箭有五射,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场中这人,便做到了参连。
“哪里哪里。”被称为胡兄的人谦虚道,“君子六艺,不过是我卫国人人必学的东西罢了。”
他放下弓,把目光转向场中一人。
“久闻应天书院大名,据说学子各个出类拔萃,想必君子六艺信手拈来。在下斗胆,想向洛兄请教一下箭术。”他行了一个文人礼,将手中弓箭向前平递,语气平缓却隐带倨傲,“还望洛兄赐教。”
祝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被邀请比斗的,竟是一名熟人。
严夫子的弟子洛惊鸿。
洛惊鸿本人在文学方面颇有天赋,但他重文轻武,身体孱弱,太傅给她的那一大摞资料里,可是直接点名了的。
而且......祝凌的目光在那被称为胡兄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人虽做文士打扮,但看他刚刚发力,手里的弓,应有两石。
一石弓已是强弓,骑射常用,不过七斗而已。
能拉开两石弓的人以此弓邀约,就是纯粹在欺负人了。
洛惊鸿在武艺方面虽无建树,但他本人还是有眼力的,从这人张弓搭箭开始,他便知此人臂力惊人,他寻常在书院中连数斗之弓拉起来都费劲,更何况以石为计的硬弓?
可他提到了应天书院......事关书院名声,他又不好避战。
洛惊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射本就是他的短板,众目睽睽,来意不善,他一时之间,竟觉得棘手得很。
那被称为胡兄的人见洛惊鸿为难,心中隐隐有了兴奋之意,应天书院洛惊鸿在学子之间有些薄名,诗书文章灵性十足,但骑射方面说得好听叫稀松平常,说得难听叫一塌糊涂,在这方面与他比斗,的确是他在欺负人,但他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洛惊鸿,而是应天书院掌院的弟子乌子虚。只可惜,那乌子虚据说遭了气量狭小的燕国五皇子的算计,此时昏迷不醒,倒是让他逃过了一劫。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洛惊鸿扬名了。虽说此举易招惹非议,但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他又问了一遍:“洛兄?”
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阁下能拉开两石硬弓,在射之一道上已是难得的好手。”突然有女子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此时颇有些凝重的氛围,“倒真让我见猎心喜,我能否厚颜先与这位胡学子比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