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过山车型的好感度已经完全不能让祝凌惊讶了。她将夏晚放在塌上,只想赶紧溜之大吉。
夏晚拽住了她的袖子。
祝凌停住脚步,语带无奈:“玉姝公主还有何事?”
夏晚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给祝凌带路的人吩咐:
“你退出去......”
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被管事吩咐过的人心知肚明,他们公主吓坏了,如今被另一位公主救了,自然是有些女儿家的话要说的。
带路的人退了下去。
空旷的营帐里只剩下祝凌和夏国公主两个人。
夏国公主眼眶微红:“没事就不能留你了吗?”
“公主好好休息———”祝凌试图将自己的袖子从夏晚手里拽出来,“我就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夏晚的手就从她的袖子攀上了她的小臂,接着一用力,就将祝凌拽倒在了塌上!
祝凌在塌上面色微沉,她半撑着身体,目光落在夏晚脸上:“玉姝公主,玩笑有点过了。”
“我只是想留下你。”夏晚的眼角还残留着哭泣过后的红,但她的眼神却是冷的,墨色的眸子里似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祝凌细细端详着她对面的人,夏国的公主和她最初认知里的很不一样:“如果我不愿意呢?”
“如果不愿意———”夏晚微微前倾,她的发髻崩散,发丝顺着她的颈,划过她的肩,散在素白的衣襟上,“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的情绪这般敏锐?”
祝凌脑海里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
她大概、可能、也许知道夏晚在她面前暴露本性的原因了!
但她之所以对夏晚的情绪敏锐———是因为她有剧情人物好感度识别啊!
系统捕捉到她的情绪波动,幽幽地补刀:
【这就叫不作不死。】
“怎么?”夏晚靠近了她,“不能说吗?”
“我如果说是直觉,公主信吗?”
夏晚的指尖落在祝凌脸颊上,她直勾勾地看着祝凌的眼睛: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祝凌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公主是镜月美人,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怎作这般咄咄逼人之态?”
“不是说要叫我晚晚吗?”被祝凌握住了手腕,夏国公主嫣然一笑,“小公主也会听信那些虚名?”
“镜月美人、世间仙姝......多美的赞誉啊。”她拖长了音调,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但这些虚名,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我的,天下文人写诗赞颂的,从不是我,只是他们心中的夏国公主罢了。”
她常年戴着垂到脚的帷帽,居于深宫,见过她容貌的人寥寥,那些赞誉是怎么来的,她心知肚明。
“他们若喜欢,我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他们若不喜欢,我便是那零落在路旁的花瓣,迟早会被踩落到泥泞之中。”
她眼里泛起些许泪光:“我时常觉得难过,没有人真正在意我,你是第一个透过那些虚名看清我的人。”
“你为何不是男子?”她将脸靠在祝凌的手背上,宽大的袖子自然地垂落在祝凌胸膛上,“你若是男子———”
“我若是男子,我们这就违背了伦理纲常。”这一番半真半假的剖白没让祝凌有半丝动容,她将手收回来,拂去垂落在她胸膛的袖摆,“公主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夏国此行的目标,并不是我。”
她一开始着实是被夏晚的真实面目惊住了,导致她的思绪都连带着有些混乱,但此刻冷静下来,一切才在她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
“夏国的目标应是萧慎。”祝凌道,“但据我所知,萧国并没有派足够份量的人前来。”
“小公主真是聪慧。”夏晚半倚在塌上,唇边露出一点笑,“萧国的长乐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就是为什么夏晚被算计了,那个管事模样的人那般气愤的原因。
因为他们在这场即将乱起来的世道里,用夏晚选了萧国下注。
“夏王真是......艺高人胆大。”祝凌赞道,“确定了吗?”
“父王自然是定好了的。”夏晚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百炼钢化绕指柔,不也是一桩佳话?”
萧慎逼宫造反,手握大军,他自是不想与萧国境内有权势的家族联姻,因为稍不注意便会养出权势颇丰的外戚来,他手握军权自是不惧,可他的接任者呢,能做到对自己母族的亲人在必要时狠下杀手吗?
与其如此,还不如娶一个与这些都没有瓜葛,但身份又足够贵重的人。
萧慎最好的选择一是羌国明珠,二是夏国玉姝。
祝凌道:“夏王他这般做......”
......知道后果吗?
夏晚的身份,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政治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