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清源山,清源观。
前院里,搭起硕大的黑白灵棚。
一副上好的棺材被摆在灵棚里,大大的“奠”字牌被挂在正中央。
前面的案桌上,灵牌,白烛,线香一应俱全。
两侧跪着的是披麻戴孝的清源观弟子。
最靠近棺材的是两个姑娘,左侧的是褚灵儿。
褚灵儿这几日几次哭的昏死过去,醒了又昏,昏了又醒,整个人清减十几斤不止,眼圈红肿,嘴皮发白.....她是那场大战中的幸存者之一,聚仙镇两万多的修士,全部都葬送在了那里。
爆炸的那一刻,她手掐师父留给她的保命符篆,带领几人飞上城头。
跪在右侧的是熊妙云,她也披麻戴孝,神情低落,这也向前来吊唁的众人表达一个意思,那些市面上疯传的流言都是真的,巨熊门即将和清源观联姻,只不过还没等人二人成婚,姜阳就死在了那里。
而后,便是崔儒,熊大一干人等,皆是清源观的弟子。
帮工的数人,腰间皆是系了一条白绫。
其中包括老黄,荀一剑数人.....
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又有人上山吊唁了。
“孝子们”俯身磕头,而后抬起头来,发现吊唁的老熟人。
束仙门赵隽,如今他脸色不好,时常捂嘴咳嗽,被申屠城偷袭的那一掌,没要了他的命就算好的了。
在他前面还有一人,两鬓斑白,眼角些许皱纹,是言郡守!
言郡守听闻噩耗,才从巫山郡城快马加鞭地赶来。
一来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吊唁。
当真的看见灵堂里摆着一副棺木,灵牌上写着“清源观姜阳姜公之灵位”,言郡守忍不住叹息一声,眼圈微红。
上了三柱香,言郡守没说什么话,便退出灵棚。
赵隽紧跟其后,心情沉重。
.....
晚间,清源观后院,几人聚首。
瀑布轰隆隆地响,可再也等不来道观的主人。
屋檐下从未亮起过这么多盏灯笼,明亮的烛光驱散黑暗,却驱不散众人心里的悲伤情绪。
一张桌子上,围坐着几个人。
熊妙云,上官风,荀一剑,言郡守,赵隽。
而老黄,熊大则是站在一侧。
熊妙云坐在轮椅上,披麻戴孝,神色郁郁,眼睛肿了起来,许是这几日没少哭的缘故。
言郡守扫了熊妙云一眼,最后看向上官风,说道:
“这位小兄弟,当时你也在镇南关,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言郡守接到赵隽信件的时候,赵隽在信中说,镇南关死了两万多无辜修者,请他务必来一趟,查个清楚。
路上,言郡守简单了解了一下事件经过,可知道的并不是很真切。
上官风收起平时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欠揍模样,也没再把“本少爷”的口头禅挂在嘴边。
“我赶到时,已经是大战的第二天,当时,峡谷中有一只五阶,已经化形的暗月白虎,它带着十几只暗月白虎,正在和仅存的修士对峙。”
除开在场的几人,其他没有参与那次大战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是言郡守和赵隽,当时一个远在巫山郡城,一个留在观里等消息。
一只五阶,已经化形,还有十几只暗月白虎.....这是巫山郡城附近关隘才有的配置啊。
真是难以想象,小小镇南关是怎么抗下来的?
“我赶到时,发觉镇南关地下的阵法还未完全关闭,出手将申屠城吓走之后,我便急忙去了地下阵法......”
“在那里,我遇见巨熊门的长老们正在和申屠城师徒三人缠斗,他们见我前来,立刻遁走,我与诸位长老合力关闭了地下阵法。”
“至于外面战况,我不太清楚是怎么打的,不过我在地下,发现了这些玩意....”
说着,上官风掏出几面小旗子扔在桌上。
“招魂幡!”
几位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上官风又道:“的确是招魂幡,魔门产物。应该是申屠城师徒三人见我前来,来不及拿走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有人借猎妖大会,借妖兽之手,屠戮我聚仙镇修士……在地下设置阵法,招魂,炼制邪物?”
上官风点点头:“是申屠城!”
“原来如此。”赵隽愤恨一声,咬紧后槽牙,“他们不仅想要捉住四瞳灵狐,还要炼制邪物!”
“四瞳灵狐?”荀一剑奇怪。
“难道此时此刻,荀剑仙还要装疯卖傻吗?”赵隽冷了一眼,对荀一剑充满敌意。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荀一不明白所以然。
事发当日,他根本就不在场,和老黄醉在清源山后山,直到那声巨响才被惊醒。赶到时,镇南关已经被埋,沦为一片废墟。
“你还装!”
赵隽一拍桌子,站起来,揪住荀一剑的衣领,就要狠狠地一拳砸过去。
荀一剑轻松挡下,疑惑道:
“我装什么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一直站着的老黄抿了一口小酒,适时开口:“赵隽,你误会他了,荀一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黄前辈,当时审问申屠城三徒弟的时候,您可是在场的,那大光头所言,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打开镇南关关隘,捕捉四瞳灵狐。”
“当时我们还在奇怪,一个神丹境的申屠城凭什么有底气能捉住四瞳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