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公主,你委实辜负了本侯待你的一番苦心。”
“今日在紫宸殿中,本侯还想着为你求情,让天子免去你的和亲公主。”
元嘉:“?”
元嘉:“!”
元嘉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秦夜天毫不掩饰的讥笑,“可惜了,元嘉公主似乎很乐意做这个和亲公主呢。”
元嘉:“......”
于是元嘉明白了,秦夜天就是猫抓耗子似的逗弄她,看她垂死挣扎,看她丑态百出,最后看她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认命。
这个狗比,白瞎了一张人皮却一点不打算做人。
“对,我就是乐意做这个和亲公主。”
咸鱼也是有脾气的,一开口就是老阴阳鱼,“听闻库罗国王年逾五十精神不济,而他的儿子们却是正当壮年,指不定我刚嫁到库罗,老国王便撒手西去,异族都有父死子继的传统,到那时,我就能嫁给年轻帅气的新国王。”
“我青春貌美,新国王血气方刚,我们必是神仙眷侣,比留在大盛被没用男人推出来送死不知好了多少倍。”
“侯爷,我求求你,你大发善心早点把我送到库罗。”
“我迫不及待嫁给新国王。”
她的话音刚落,便觉掐着自己脸的手微微收紧,再看面前的秦夜天,眸中笑意比刚才更深,好似她的话完全不曾激怒他一样。
但她知道,是有激怒的。
她的话字字踩在他雷区,没有气急一把掐死她,是因为他控制力太强不想让她死得这么痛快。
“还有,侯爷不必拿族人威胁我,你把他们弄死了,我只会对你感激涕零。”
一旦看破生死,元嘉的阴阳怪气完全不输秦夜天,“至于始乱终弃的林五郎,侯爷若能将他一道送入黄泉,那我简直要把侯爷供起来一日三炷香奉着。”
掐着她脸的手再次收紧。
她被弄得有些疼,也看到秦夜天的眸色越发幽深,但是很奇怪,秦夜天却在这时候笑起来,随后慢慢松开她的脸,甚至还贴心把她散乱的珠钗重新插/在她鬂间。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逼之?元嘉公主不去做道爷委实可惜了。”
秦夜天视线向下,略带薄茧的手理了下她微皱衣襟,挑眉一笑,凌厉凤目瞥向她身后的房间,而后又重新飘回她脸上,“也幸亏公主不是道爷,若不然,本侯的一番真心便无处可托了。”
元嘉:“?”
然后,她听到一句不压于天打五雷轰的话——
“本侯也略通医术,公主虽是心病,却也要将养身体,若是不然,只怕心病未愈,身上又添心病。”
“来人,将公主饭菜撤下,换成清淡白粥,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许另给公主其他吃食。”
元嘉瞬间石化。
秦夜天将她拖在地上的披帛贴心放回她肩膀,还颇为贴心地给她捋得没有一丝褶皱,与她说话的声音也是和风细雨温柔异常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对待爱之入骨的情人一般。
但元嘉知道,那是恨之入骨,所以他才会打蛇七寸断了她的吃食。
秦夜天转身离开。
凉风习习,庭院里再无点心养生药膳的香甜,只剩下清淡得不能再清淡的白粥。
元嘉终于恢复神智。
她缓缓走到白粥面前,一脚踹翻案几,抓起碗碟砸向秦夜天消失的地方,怨气直冲云霄:“秦夜天,我求你做个人吧!!!”
习武之人听力好,元嘉的话一字不落传到秦夜天耳朵,他舒坦眯起眼,笑如三月暖阳:“元嘉公主既有力气骂人,便说明身体状况良好,既如此,明日的白粥便不用送了。”
心腹:“......”
元嘉公主说得对,他家侯爷的确不做人。
次日,元嘉饿了一天。
若是在以前,她或许还能忍,但是现在的她是被珊瑚一日好几餐喂着的她,早就不是前世的死宅了,饿到两眼发花时,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但她是为了几口吃的就像狗比秦夜天低头的人吗?
事实证明,她不是。
骨气这种东西,咸鱼偶尔也会捡起来用一用的。
她修书一封,言及自己是库罗国未来的王妃,生是库罗国王的人,死是库罗国王的死人,拜托秦夜天把她的尸首送给库罗去和亲。
毕竟这里的男人实在无用,她一具尸体好歹能顶几万兵。
然后,她扯了床单往梁上一抛,两腿一蹬,安详闭眼。
拜拜了您呐,姑奶奶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