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罗茜被杰森带回了那所纽约的公寓,在推门进去前,他停下来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笨拙地试图将那头散开的长发绑成一个辫子。
“进去再弄头发啦。”罗茜有些奇怪地推了推他,“你站在走廊上会挡着别人诶。”
“等一下会很难清理……”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说服她,站得远远地为她拉开了公寓门。
罗茜欢快地蹦跳着进去,房间里的灯随着她蹦跶的脚步自己一盏盏亮起来,将熟悉的房间慢慢照亮。
杰森跟在她后面走进公寓里,反手将宁静夜色关在了门外。
她正想扑进沙发里享受一下久违的松软,房间里各处却猛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爆响声,乍然听去像是枪响般气势汹汹,吓得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还没落到沙发上就弹起来,撒腿往杰森的方向跑。
直到她看清发出爆响声的原来是一支支派对上常见到的手持礼炮,翻飞在半空中的也仅仅只是五彩斑斓的塑料小彩带和晶莹的闪粉。
“欢迎回来!!!”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跳出了一大群人,托尼、彼得、娜塔莎、迪克、提姆、普罗米修斯,甚至已经重新站起来的芭芭拉……
罗茜还维持着准备逃跑的姿势,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满脑袋花里胡哨的塑料小彩带,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那双金灿灿的的眼睛里载满了不知所措,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彼得·帕克有些担心的瞥了斯塔克先生一眼,他不是说罗茜已经记起来所有事情了吗?现在看她的样子,他怎么觉得罗茜还有点傻呢?
直到普罗米修斯懒洋洋地将手中的烟花一扔,展开自己长长手臂,朝小姑娘挑了挑眉毛。她的脚步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他们……全都在这里等她吗?
她的步伐慢慢加快,直到变成了有些急促的小跑,她带着仿若新生的喜悦朝他们跑去,而每一个人都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她吗?
罗茜扑进他们怀里,被稳稳地接住了。
“欢迎回家,小家伙。”托尼欣慰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脊背,“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感觉手掌下她有些轻微的颤抖,还以为小姑娘忍不住被感动到哭,不由得感叹地说,“不用谢谢他们,谢我一个人就好了,毕竟这些人全都是我叫来的,这个家里的东西也全是我买的——不要求你太多,今后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记得告诉我们就好了。”
但当罗茜微微偏开头,所有人都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劫后余生的委屈,也没有喜极而泣的眼泪,她独自轻笑个不停,眼角眉梢溢满了清浅恬静的笑意。
“谢谢你,托托,还有大家。”她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所有人,说,“我现在感觉……超级超级棒。”
原来所有人都在等她呀。虽然中间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回来的路,但总算是重新站在这里了——她喜欢的人,关心着她的人身边,一切的不安和犹疑都被冲刷掉,不存在对未来的疑惑,时间像大海一样重新接纳她的存在,孤独也被拔除,她在旅程的终点重新找到了旅程起点时就拥有的温暖。
杰森站得远远的,看着她和这个人说两句,又拉着那个人大惊小怪一番,叽叽喳喳的小嘴想到什么就一通长篇大论,话多得不得了,而所有人都温柔耐心地听着小姑娘讲述她在旅程中遇见的事情。这个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来看他,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过来呀,杰森。”她挥了挥小手。
他顺从地走了过去。
“……在这个欢乐的时候,”迪克抱着一个抱枕,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整个人几乎快要黏在芭芭拉身上了,“我们真的要看这种电影吗!!?”
电视里白脸红嘴的巨大小丑正将几个主角团追的团团乱跑,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而与屏幕中戚风惨雨相对的是,围坐在茶几旁地板上的几人全都在若无其事地打着UNO牌,手边各自放着啤酒和爆米花,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只有你一个人在看吧。”芭芭拉翻他一个白眼,打出一张红色卡牌,开心地大喊一声,“UNO!”
罗茜皱着眉毛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的牌,“看来又要输了。”
她正坐在杰森两腿之间,身子向前倾去,分外仔细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而她身后的黑发青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她摘下头发上的细小塑料彩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姑娘笑眯眯的模样。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罗茜欢快地蹦起来,光着脚往门口跑,杰森紧跟其后走了过去。而这个时候,坐在沙发另外一边的白发男人从牌桌上抬起眼神,不易察觉地投向了门口。
等到罗茜和门外那个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谈完话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普罗米修斯,眼神里仍然带着冷淡的不以为意,俊美脸蛋上写满了明晃晃的嫌弃,他居高临下地瞪了她一会儿。
罗茜怂的非常当机立断,她分外认真、毫不犹豫地开始自己的彩虹屁,音调里甚至带着点朗诵般的抑扬顿挫,“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幸好我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哥哥每次都尽心尽力地救我,这样的哥哥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呀……”
“你就吹吧。”普罗米修斯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冷笑一声,“估计回来之后想都没怎么想我吧,整天就知道和红头罩赖在一起。又是跑动跑西地救人,又是为人家牺牲自己,伟大得不得了呢。”
“怎么敢,哪里有普斯你伟大,我每天都定时定点地想你呢。”罗茜有点心虚,嘿嘿笑着去摇他的手臂,“幸好最后没有什么大关系对不对?我就知道我最开始说的是对的嘛,偶尔也可以相信相信别人……”
普罗米修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揽住了他傻得可怜的小妹妹,她在他怀里显得那么小,暖融融的一小只,几乎还像是他在一个多世纪前,在那个遥远的星球上、破旧的车库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粉团子。
缩在摇篮里,抓着自己小小的拳头,一看见他凑过来就咯咯笑起来的小娃娃,有一对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但他却绝对不会像这样笑得口水乱流。
“妹妹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迷惑不解的他这样问卡帕,后者扔给他一个字典让他自己去查,他在字典上翻到了关于妹妹的释义,更加迷惑了。
“但是她只是由一个细胞不断分裂增殖而来的生命体,既不是妈妈生下来的,也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为什么就是我的妹妹呢?她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他不依不饶地抓着头疼脑热的科学家问个不停,直到那位被问烦了的科学家敷衍着编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