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年轻的时候,奥丁从很远的地方邀请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告诉他们这位客人可以为他们打造出一把无可匹敌的武器,而这把武器可以带领他们战胜居住在约顿海姆的霜巨人。这是个好消息,至少对那个时候的洛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客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白头发小鬼。
其中一个白头发小鬼整天装模作样,自命清高,见到所有人恨不得将下巴翘得比天还高,偏偏所有人都喜欢去逗他;另一个白头发小鬼假装自己是天上挂着的第二个太阳,试图和所有阿斯加德人都打成一片,而那些蠢货竟然真的任由这个小鬼缠着他们,直到有一天那个小恶魔没有人可缠,找上了他的宫殿。
“洛鸡,教我下棋吧。”她从前会整个人趴在他的书桌上梳着自己的长发,笑眯眯地看着总是一脸阴郁的洛基,她的头发因为刚刚和女武神们玩过而乱糟糟的。
“你敢再叫我一次洛鸡,我会把你的头发全剪下来。”听了她的话,洛基也笑起来,不过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点咬牙切齿,“我的名字叫做洛基,LOKI,不是Logi。”
“不,你不可以把我的头发全剪下来,”罗茜晃着她的小脑袋,“我是你们国家‘尊贵的客人’,那是你父亲亲口说的。你就像我在家里养的黑猫咪一样,浑身都黑糊糊的,为什么没有人和你一起玩呢?你不会感觉孤单吗?如果我是你,我会和那些大姐姐们一起玩的,这样也好锻炼一下你的体质。”
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你真的该和大姐姐们一起锻炼一下了。”
“只有弱者才成群结队。”
“那差不多是松饼脑袋才会说出来的话。”小姑娘较真地瞪大眼睛,“朋友是很重要的,家人也是很重要的。”
洛基对她的无聊理论嗤之以鼻。
从那天起,小姑娘就一直以没人陪他玩为借口,每天都来缠着他,声称要让他意识到朋友的重要性,洛基简直不堪其扰。直到有一天,那个小姑娘拿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玩具邀请他一起玩。
那个玩具刚刚从她父亲的锻冶炉里面拿出来,名字叫做妙尔尼尔,奥丁口中注定会属于托尔的武器。他哄骗着罗茜将妙尔尼尔交给他,然后转手塞到了霜巨人手上。他一开始想的是,如果这个武器最终没能到奥丁和托尔的手里,或许这些远方的客人会被奥丁赶回自己家里,他也就得以清净,但他显然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不愿意回想起后来他们是如何拿回妙尔尼尔的,只知道那些科维坦星人回家之后很久,阿斯加德还流传着“诡计之神为从霜巨人手中拿回妙尔尼尔不惜女装以身犯险嫁给霜巨人”的传说。
这就是阿斯加德人和他们“尊贵的客人”的始末,很长一段时间内,洛基都没有再想起那个白头发小鬼,后来再一次听到,就是科维坦星被炸毁的消息。
他又轻又慢地睁开了眼睛,从远处传来粗鲁的大笑声,是他们的庆祝宴。他们好像总是喜欢庆祝,什么不起眼的小事都要庆祝一番。那些蠢货们推杯换盏,把一盘又一盘肉像猪一样吞食下肚,琼浆玉露从他们嘴角漏出来落在地上,那可不是那些美食和琼浆原本被生产出来的用途。
那个白头发的小鬼应该已经离开了。没有人比她更喜欢热闹和大群大群的人,一个肤浅、刻薄、丑陋的女人。他报复性地想着。可就当他一抬头,他看到了令他迷惑的一幕。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罗茜坐在他的椅子上,正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摆着的几个盘子里撕下鸡肉和烤鱼,塞进嘴里,一边举起自己手上的食物朝他示意。“嗯,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在庆祝,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太孤单了点儿。”
“所以你在做什么?用一个幻影吃假东西?那大概是你不起眼的脑子能想到的最傻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她,却笑得更加温柔,“还记得我干了些什么吗?我原本想在中庭掀起你最讨厌的战争,甚至还差点杀了你,你却在这里陪着一个战犯?”
她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小嗝,“这些鸡肉对你来说这是假的,对我来说这真的不能再真了。至于你干的那些蠢事,对付打泼的牛奶的最好方法就是下一次拿稳点儿,有什么要紧?下一次你再想那样做的时候或许我会试着阻止你,我正尝试着做个好人呢。”
这时似乎是有人叫了她一声,罗茜的幻影转过头去,随即消失在桌子前,那些食物的幻象也随之消失,露出了桌子上原本摆着的棋盘和上面的残局。一个标准的死局,黑棋被压得毫无反抗之力,再多走一步就会被将死。
他垂下眼睛仔细地打量这盘死局,神色不辨喜怒。
或许一枚黑子认为给自己涂上白漆就能改变自己的本质,但他知道那不会对整盘棋局造成影响。身在棋局之中的人是永远无法看清掌控棋局的人的下一步动作的。
他从那盘棋局旁边走开的时候,棋盘上的棋局已经从属于黑棋的死局变为了一盘刚刚开局的棋。
那是一盘“后翼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