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封面写着大大的「观月弥」。
恐怕五条悟在发现数量超标的甜点后,立刻快乐地进行了拆包,造成一团混乱,故而未曾注意到礼函的存在。
同时在吃蛋糕的学生们霎时坐立难安,齐齐谴责地扭向罪魁祸首。
——是新人的东西就不要乱发啊喂!搞得像是主人一样!
纸张仅仅在五条悟的眼前闪现了一瞬便被少女收回,五条悟没能看清具体内容。
他吃着蛋糕含糊的:“和我猜的差不多嘛,都是礼物,这么多不吃会坏的,大家也是好心帮忙。来,你也吃吧?”
他说着用叉子挖下慕斯与巧克力融合得最均匀的一块,抬起喂向少女:“还是小弥喜欢这样?啊——”
空气似是凝滞了。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而观月弥站在他的身前。
通过自上而下的角度,观月弥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隐藏在墨镜下的苍蓝色眼眸,那双剔透完美的眼睛此刻也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只是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
少年悟的眼神是桀骜不驯的,成年悟看向她的眼神是温柔包容的,虽然含着性质相似的逗弄。
嘛,算了,都面对这种难题了。
“怎么了,不吃吗?来吧,五条学长亲自喂你哟。”五条悟诱惑般地对着观月弥抛媚眼。
他清楚自己的魅力,也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
虽然奇怪于少女的停滞,不过这次他绝不会让下午的失败再次重现!
……因为这次,是使用了容貌的杀手锏啊!
理想中,观月弥应该脸红,旋即落荒而逃。不过按照她今天下午的表现……也可能是生气,接着把蛋糕冷冷地拍在他的脸上?
无所谓,反正是在高专内。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开无下限,无论她用什么“定语”。
中间的沙发上,硝子惊讶地抱住了歌姬的手臂,冥冥安然地品尝着蛋糕,仿佛对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兴趣。
左侧的扶手椅上,七海错开目光,灰原则握紧拳头,一副“加油啊!”的热切神情。
至于夏油么……他正考虑要如何为五条悟的调戏行为圆场。
安静到极致的休息室内,观月弥微微探下头。
刚洗完的头发异常蓬松,一簇调皮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对方结实的小臂上,若有似无地蹭着少年的肌肉。
而观月弥极快地含住对方递来的叉子,又飞快地伸出舌头舔干净了表面遗留的残渣。
先是含住,再是舔净。
由于她的头发披散,所以她俯下身一口含进蛋糕时,垂散下来的头发犹如一道屏障,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众人隐晦的目光。
故而除了她自己,唯有五条悟看见了她伸出舌尖认真舔舐叉子的动作。
那一线藕断丝连的晶莹。
……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多谢款待,”一口吃完,观月弥自然地撩起头发,将头发别在耳后,“那个,请问夜蛾老师回来了吗?”
她背对着五条悟,替他挡去了好奇的视线。遮盖在巫女服宽大袖子下的手悄悄朝后方递出了一支全新的叉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桌上顺的。
她真够体贴啊,五条悟心情复杂。
他又怎么可能会换,那就变相地代表他低头认输了啊。
他不可能输。
白发少年盯着手中的叉子,仿佛又能看到少女方才露出的小小的舌。
还有她俯身过来时的气息……与上次被亲的瞬间一模一样,只是这次融合了沐浴露的香味。
又清又甜,甜澈温暖的味道,和她偶尔散发出的冷淡气场截然不同。只是这抹味道总是转瞬即逝,消失之快令他无法再多分辨一下。
……分辨一下,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气味。
蛋糕依然被持在手中,叉子也回到了五条悟的指间。
还是一样的蛋糕,却似乎哪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其实没料到观月弥真的会吃。
就下午恶作剧的反应来看,他认为观月弥是睚眦必报、自尊心很强的那一类。所以做出“喂东西吃”的举动是想看她像歌姬一样愤怒跳脚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叫她知难而退。
但她真的吃了,他反而摸不准她的性格。
少年的脸皮一贯厚,他旁若无人地用着原来的叉子继续吃起了蛋糕。
无所谓嘛,这种小事。
另一侧的座椅上,灰原雄高兴地为观月弥指路:“夜蛾老师前面回来了,就在内室。”
观月弥不露痕迹地收回袖中的叉子,走上前去敲了敲内室的门。
“请进。”里面响起浑厚的声音。
门被拉上。
……
十分钟后,纸门再次被拉开,夜蛾正道亦踏入了休息室。
观月弥朝众人鞠躬道:“很抱歉浪费大家一些时间,我主要是想为大家展示这个。”
少女拆下戴在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将其连接在电视上。很快,她在领域内与河野千纱的对话甚至五条悟的身影全部如实播放在了电视上。
像是电影一样。
通过视线的落差,轻易地能够推算出这是由观月弥双眼所录制下来的内容——这样的技术,确实为她的身份来历增添了一层可信度。
“综上所述,敌人不仅清楚御三家的存在,同时还在积极拉人入水,当然不排除故意引诱咒术师堕落的可能。如果日后任务中遇到相似的地方,请各位注意。”夜蛾总结道,“那么,还有其他疑问吗?”
“老师,我有个问题,不过是针对观月同学的。”夏油杰忽然发声。
得到眼神许可后,他继续:“观月同学,你在危急时刻没电了,但在没电前你丝毫没有表露,也没有积极求援,仍在进行实验。
假设今天没人来救你的话,你打算如何应对?被咒灵吞噬殆尽么?况且,悟出手了之后,你也说‘再吃下去就打不过了’没错吧?”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五条悟恰好出现,她的举动难道不是有意制造出强大的咒灵,让其出去祸害人类吗?
她本人所透露的种种,皆指向了一个方向——她压根打不过那只咒灵,却故意激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