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辛大露一被放开,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陈步元身边,她的心揪着她过去。她最怕血,看着双目前那一片鲜红赤目,觉得软绵绵有些眩晕:“四公子,你怎么样?我去找大夫来。”
“没事!不用,小伤而已。”陈步元说得风淡云轻,竟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咧开嘴,睁大眼睛看着辛大露,笑道:“辛姑娘,怎么看着你的神情。我觉得好像伤的是你才对。”
辛大露看着他这傻气的样子,听着他这胡话,她明明想嘲讽他,可心底却不忍,让她什么话也开不了口。
“只是可惜,让他又跑了!”陈步元收起笑容,唇角是八风不动的坚毅,言语是铿锵争鸣的凌然。
辛大露不是陈步元,她此刻才没有心思在意那个丁贼。见着陈步元的刀尖还插在肩头,摇摇欲坠,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流:“还是要疗伤的,哪能就这么样,这刀还没有拔= =出= =来了!”她说着就要去碰那刀。
“唉,不能拔!”陈步元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阻止她拔刀。但双手相握,一夕之间,两人都是心中一触,同一时间都抽了手。一个低首一个抬头,四目恰巧相撞。陈步元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瞳,望得辛大露心口微震。
“还是要疗伤的。”她又重复了一边,声音轻柔得好似喃喃自语。
“好!”陈步元目光如炬,抱拳应声:“遵命!”
他答应疗伤,却不肯去找大夫,说这是常常会有的小伤,找个地方包扎包扎即可。
僻静的小巷内,只有辛大露和陈步元二人。
她本来说要帮他疗伤,可见着那带血的刀插在他肩头,犹带铮铮作响,她的手就抖的不行。
“这种场面,还是我们男人自己来做的好。”陈步元蹲下来盘膝坐下,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按牢自己的左肩,看向辛大露道:“辛姑娘,你先离往后退些。”
辛大露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
陈步元只看了一眼:“再退远点。”
辛大露便又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当她第四步迈出还没落地,只见得陈步元猛的将刀从自己身上拔出,,飞溅起一道绚烂的血花。 他冷汗淋淋,眉头紧锁,却是一声未哼。辛大露觉得前面一片咸腥温热灼了双目,揪心般的疼。好像他血肉的痛苦,椎心刺骨都转移到她身上一样。她脚失控般向前一滑,似瘫似坐倒在陈步元身边,鹅黄裙子角上,瞬间就浸染了上了血,好似红花黄蕊。
“我本来就是怕你沾了血污。这下好,你到同我一样了。辛姑娘,你怎么这样傻里傻气!”他说她傻里傻气。
她想回他:因为同他相处得久了,所以也变得傻里傻气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四公子,这世上的恶人是惩治不完的,其实你以后,大可不必次次这样……有时候,老是拔刀相助,反倒容易伤了自己……”
陈步元一边听她讲话,一边“嘶”地扯下一块衣袂。
好好的丝绸袍子,裁剪上层,可惜了。辛大露心里惋惜,停了话语。见他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把扯下,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四分之一个胸膛,左肩上赫然一道刀伤,好似被剜去了一块肉,涓涓血流不断。陈步元拿着衣袂就要往上缠绕。
“我来吧……”辛大露明明怕血,却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话。说着就要去抢他的衣袂。
陈步元嘴角抹起一弯浅笑,也没有推辞,将衣袂递给她:“那好,多谢辛姑娘了!”
辛大露用深蓝的衣袂盖住他的伤口,一圈一圈缠绕过红剔的血,黝黑的肌肤。他肩膀宽厚,身材挺拔若松,发达的胸脯散发着温热,无不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和蓬勃的气息。缠着缠着,她手上的力度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仔细。比她平日给自己穿衣打扮还要用心。那血还是有些渗了出来,染红了点点斑斑。
“你以后,大可不必次次这样路见不平。别人要你自残,你大可假意答允。就算是真的自残,也该对自己下手轻点……”她把自己缠得心疼了。
陈步元一动不动任由她盘弄,口中答道:“呵呵,男儿轻生死,沸血浪,只追寻大义所在。纵是刀丛剑林,虎狼铁骑,也应来去无畏,说一不二。”
辛大露听他说得怔怔有词,嫉恶如仇,一时发楞。良久,方才缓缓出声,枉若自语:“四公子…你是个真正的少年豪杰。”
“哈哈,辛姑娘又过奖了……”他不好意思,拿手去抓后脑勺。却被辛大露呵斥住:“别动!”
他这一动,本来快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扯松,崩裂出些许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