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宫,洪玉阁。
沈辉月端坐在首位,面色平静的看着跪在底下的三人。
楼天的身子跪的笔直,低垂着眼帘心无旁骛的盯着面前的青砖,不敢擅自抬头窥探沈辉月的神情。
沈辉月端起案台上的茶盏,撇开浮沫后,浅呷了几口,然后将茶盏搁置在了桌面上,面色晦暗不明的看了眼跪在下方的楼天等人,依旧是不置一词。
卿倾主动上前替沈辉月添茶,不动声色看了眼楼天,语气温和的回禀沈辉月:“殿下,凌云台上传来的消息,释空师傅主动约见了小姐,两人单独交谈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
沈辉月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瞿然抬眼看了眼楼天,开口问道:“楼天说来听听,你从赤九州带回了什么消息?“
楼天恭敬的回禀沈辉月:“回禀殿下,从望星阁传出的消息,近期界碑频繁发生异变,长老会的诸位长老由于灵力匮乏,目前已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入了假死状态,有几位大长老的甚至已经出现了躯体崩溃的情况。“
沈辉月眸色明灭闪烁,目光瞋瞋一亮,似是而非的说道:“神界派使者来了吗?”
楼天略有震动,接着回复沈辉月:“殿下果真料事如神,轩辕王朝近日的确有派密使前来赤九州与长老会密探,但属下并没有探查到双方会谈的具体内容。属下失职在先,还请殿下严惩。”
沈辉月语气平和的对楼天说:“此事非你能力范围内可以办到,孤并不怪罪于你。”
楼天接着回禀:“属下谢殿下宽仁恩德,另外近来赤九州内谣言四起,有传言赤九州是因为太久未有王族献祭,才导致界碑异变,我族即将遭逢灭顶之灾,因此长老会破釜沉舟,决定活祭帝君镇压界碑。”
沈辉月玩味的笑了笑,依旧不为所动,只淡漠看了看楼天等人,询问他们:“这倒真是个石破天惊的可怕消息,你们几个人怎么看?”
沈辉月问出这番话后,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整个洪玉阁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当中,凝重而压抑的氛围在洪玉阁内暗潮涌动。
楼圆心中微颤,从脊柱开始蹿起的凉意直达心底,他自小便跟在沈辉月身边,深知沈辉月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越是蕴量着心狠手辣的决断,心中甚至开始暗自揣测,沈辉月是否有牺牲掉沈慕白的打算。
楼氏四兄弟自小便受过沈辉月大恩,沈辉月用人相当谨慎,遵循着自己的一套准则,非受过其恩惠者,不可纳入其门下。
楼地在四兄弟中是最为古板木讷的性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一贯以沈辉月的命令马首是瞻,对沈辉月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今日却是罕见的主动开口,打破了洪玉阁内的沉默:“殿下,属下以为如今界碑异变,不只是我赤九州穹桑一族面临灾劫,更是世间的灾劫,如今六界各族都有关于界碑的谣言被传得甚嚣尘上,这其中不乏荒诞离谱的,所以此番赤九州有关于帝君的传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但我族王族血脉自来凋零,如今仅存殿下和帝君独尊。。。。。。”
沈辉月抬眼目光矍铄的看了眼楼地,直接打断了楼地的话:“孤让你们各自谈谈对此事的判断,而不是让你们来分析实事的。楼地你心意赤诚用心良苦,可惜用错了地方,倘若你要为了帝君求情,应该前去望星阁长跪不起,在孤面前七拐八绕岂不是白费心机?”
楼地只感到沈辉月这番不软不硬的话如同镇魂钉一般,瞬间钉进了自己的七窍,三魂七魄都要被打的魂飞魄散,当下脸上血色尽失,伏跪在地不敢开口。
楼天冲着沈辉月跪拜行礼,然后开口求情:“请殿下恕罪,楼地只是一时糊涂。”
沈辉月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起来回话,楼地的心意孤明白,自然不会怪罪于他。但你们要谨记孤用人,向来只讲究忠和诚,倘若凡事你们从这两点出发,有一颗忠心侍主的心,即便你们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自然有孤给你们担着,但如果是不忠不诚之人,我自然留你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