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桃源来大江上的钟声第一百九十九章可爱的小猪周围响起了一阵惊慌的呼叫声。 对于住在多伦巷的这些普通人来说,很多人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能将一柄步枪一掌拍断,更是没有见到过有人能将一名壮汉掌拍飞十几米远的。 更何况做出这件事情的,还是那个平常看去斯斯文文的算命先生束行云。 所以这一刻,周围那些街坊邻居们,看着束观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的震惊和陌生。 比如像钱静安,就猛然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束观,仿佛第一次认识束观一般。 那个西装礼帽男也是脸色大变。 「你这是造反!抓住他!」 西装礼帽男狂吼了一声,身后的巡捕们呼啦啦全都冲了上去。 只是紧接着,这些巡捕们就一个接一个的飞了出去。 那个年轻人在包围他的巡捕中左闪右挪,挥拳抬腿之间,十几名巡捕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全部被击飞了出去,那些巡捕甚至连用枪口对准他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西装礼帽男却是有机会拔出手枪,他将枪口对准了束观,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枪声在多伦巷的上空响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惊呼,有些人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束观抬手,在离自己胸口半米之处,接住了那颗子弹,然后他来到了西装礼帽男的面前,从西装礼帽男的手中拿下了那柄手枪,在抓着西装礼帽男的脖颈,将他像是拎小鸡般地拎回了走马馆内。 当然,周围的普通人并没有看清这个过程,因为束观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凡人的肉眼已经无法跟上他的速度,特别是接子弹的那一下。 所以在他们眼中看来,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是枪声响起,但是走马馆的算命先生却没有倒下,反倒是夺下了枪,然后制服了那个西服礼帽男。 当然,就算被人看清整个过程,束观也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今日之后,多伦巷中就不会再有走马馆,不会再有他这个算命先生束行云。 至于当众展露超凡力量有什么后果……这也已经不关束观的事了,七仙盟的人就在这里,到时候让他们去善后吧。 走马馆内的李长卿,是看到了整个过程的。 特别是束观抬手接住子弹的瞬间,照胆剑轻鸣一声,出鞘半尺。 因为束观击倒那些巡捕动用的手段,还可以说凡人世界中的那些武术宗师,也同样能够办到。 但是夹住子弹的那一下,却是动用了超凡力量了。 这个「燕子」,当着她们七仙盟的面,居然还敢动用超凡力量干涉凡人之事,这简直是对她们七仙盟赤裸裸的挑战。 所以李长卿下意识地想要拔出照胆剑,阻止那「燕子」胡作非为。 只是最终李长卿没有真正拔出照胆剑。 至于没有出剑的原因,李长卿自己都不怎么明白。 束观拎着那西装礼帽男子走进大门的时候,李长卿冷冷地看着他,握着照胆剑剑柄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将照胆剑的剑身推回了剑鞘之中。 屋内又是响起一声清脆的剑鸣声。 束观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般,拎着,西装礼帽男走到了墙角,墙角处有一部壁挂式的电话机,是去年年底荣端甫让让人来给他安装的,而且是接通了和金陵双铜话实线的电话机。 金陵和申城之间的电话线,刚刚去年年底才铺设成功,如今在两城之间通话的电话机,整个申城都没有多少,基本就集中在政府部门和军队之中。 但是束观的这部电话,是能够直接打到金陵去的。 当然,中间还 是需要电报局转接。 束观拨通了电话,朝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报了一个号码,然后开始等待。 被他抓着脖颈的那个西装礼帽男一脸恐惧地看着他,只是脖颈间传来的力量,让他既无法挣扎,连想要说话都做不到。 束观并没有等待太久,很快电话中就传出了一道威严而有些沙哑的男子声音。 西装礼帽男也听到了那道声音,于是他的眼睛蓦然瞪大了,看着束观的眼神中,除了错愕之外,恐惧之意也更浓了一些,只是这时候的恐惧和原先的恐惧,却是截然不同了。 很明显他已经听出了此时和束观通话的是什么人,毕竟这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哪位?」 电话那头的男子这么问了一句 「我是束行云。」 束观说了这么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接着当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变得轻柔了许多,还带上了一些恭敬的意味。 「原来是束先生,不知束先生今日打电话给戴某,有何吩咐?」 一边的那个西装礼帽男,听着电话中自家局长传出的仿佛喉咙被什么夹住一般的声音,脑袋变得一片混乱。 不仅是他从来没听到过的他们局座的夹子音,更是因为那句请「吩咐」。 除了总统先生之外,这名军统的特工,从来没见过局座会对谁这么恭敬。 「你有一个手下,在我这边抓人,我想请戴局长放人一马,这件事情,总不要我再给总统先生打电话了吧。」 「不用不用了,这种小事不用麻烦总统了,束先生,请把电话给我那手下……」 束观松开了抓着那西装礼帽男的手,将手中的电话递给了他。 西装礼帽男畏惧地跟他先鞠了个躬,然后才接过了电话。 电话那一端,传来了戴人龙的厉声呵斥声,西装礼帽男脸色苍白的拿着电话,不停地点头哈腰。 束观没有再理他。 周凌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束观转过了头,他没有看李长卿,而是看向刚才问了他一个问题的姆赤桑,回答了姆赤桑刚才的那个问题。 「这就是我离开七仙盟的原因。」 「因为这让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束观如此说道。 而他的这个回答,让姆赤桑和李长卿的神情突然都变得有些古怪。 一时间,两女竟是沉默不语。 走马馆的门外,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然后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人走了进来,老道人有些不修边幅,眉眼间有气质随意而自然。 接着是一名慈眉善目,面如满月的老僧。 再是一名身穿宽袖大袍,国字脸庞,肃然端凝的儒雅老者。 然后又有两名年轻人走了进来,一名是身材修长挺拔,长得唇红齿白的白袍僧人,一名是看去颇为瘦弱,浑身有着浓浓书卷气的青年。 进来的人,束观其实都认识。 他们不认识他,但他知道他们每个人。 进来的人,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束观的身上,眼神中有好奇,有惋惜,有戒备。 束观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轻轻抚摸着怀中抱着的那只小猪。 这是一种不想交谈的态度。 最先走进来的老道人,再次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 「当年你入门的时候,我想你的师傅就应该跟你说过了,一旦成为我们七仙盟的弟子,‘顺心意"这三个字,就要从心里抛去了。」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就算我们修行者也是无能为力的,你管的了一件两件,又岂能管得了千千万万件。」 「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就是不要让修行者去干涉凡人的世界,凡人自己的命运,就让他们自己掌控,这才是真正对凡人的善意,也是对凡人的尊重。」 「束观,老道听闻你是荆城善已观四千年来最杰出的一个弟子,这些道理自然都很明白。」 老道士的声音中,很是有着一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也正是束观听出了语气中那些语重心长,所以他有些感激,自从师傅李至霞死了之后,就几乎再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