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第几次出手时折的燕子?
束观此刻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从纸燕上血迹干涸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已经很久之前了,那就是刚来申城时的那几次出手吧,大概率是自己为了小茹报仇的那一次。 手举纸燕,迎着阳光,束观如此想着。 当然,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不可能记得自己每一只随手折出的纸燕的细微的差别。 而且此时探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人家拿着这只纸燕找上门来,那就可以彻底扔掉刚才的侥幸心思了。 七仙盟已经很清楚自己是谁,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们到底是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呢? 束观还是觉得很迷惑。 这个时候,钱静安却是拎着那个公文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行云,有客人啊!” 钱静安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目光却是落在在李长卿和姆赤桑的身上,很是好奇地打量着。 下一刻,钱静安发现了地上散落的那几枚古铜钱,老教授顿时脸上露出了痛惜之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可都是真正的老东西,怎么就这么随便扔在地上。” 钱静安吃力地弯腰将地上那些古铜钱捡了起来。 这时候,李长卿先是看了突然走进来的老教授一眼,接着再次淡淡地问束观道: “怎么,束先生,有结果了吗?还是说你算不出来了。” 直起身子的钱静安闻言,登时呵呵笑道: “这位女道长,你放心好了,行云算卦从来没有失手过,你想求什么事,肯定能顺心遂意的。” “我算不出来。” 只是钱静安话声未落,却听见束观说了这么一句。 “咦。” 钱静安错愕地扭头看向了束观。 行云怎么可能会算不出来? “是算不出来,还是不敢算。” 然后钱静安只见那穿着红色道袍的漂亮女道士,又如此说了一句。 钱静安皱了皱眉,终于察觉这屋子内气氛有些不对。 “是真的算不出来。” 束观叹了口气道: “关于折这个纸燕的人,没有任何卦象。”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这只纸燕是他折的,但是刚才他用一掌经看了一下,真的什么天机都没有看出来。 看来自己遮蔽天机的那门秘术,品阶比一掌经还要高一些。 李长卿笑了起来道: “是吗?或许束先生不用算,也知道这只燕子的是什么折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束观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道。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你们要动手的话,那我就跑。 但要想我亲口承认什么,却是想也别想。 “你这样有意思吗?” 李长卿皱了皱眉道: “既然我们找到你这里来了,那自然已经确定知道你是谁了。” “不错,束师弟。” 一边的姆赤桑笑吟吟地说道: “其实你虽然当初离开了七仙盟,也多次违反了天规,但是并没有做真正伤天害理之事,我想盟中的仙祖也不会真的要让你以死谢罪,最多还是和你的瑞师姐一样,到祖庭之地面壁思过些年,然后就能重新成为七仙盟的一员。” 束观蓦然垂下了眼睛。 他不想被这两名七仙盟的女弟子,看到他眼中此时的神色。 ……重新回到七仙盟吗? 束观突然有些激动。 这件事情他以前有没有想过……偶尔还是会想过的。 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回归七仙盟,甚至隐隐有某种期待。 继续成为一名七仙盟弟子,虽然会有很多规矩,但是却活的简单纯粹,那样的日子和现在的日子比起来,哪一个会更好呢?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 束观突然有些惘然,也有些茫然。 这个机会自己要不要抓住呢…… “而就算以后道门不能容你,你也可以来问我摩天教。” 姆赤桑咯咯娇笑着,先是抱歉般朝李长卿看了一眼,然后妙目转向了束观道: “燕子,上次你杀死澹台玉的事情,我要多谢谢你,今天我也是专门来跟你道谢的,等会我们如果要打架的话,我姆赤桑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这位来自南疆的女子,明快而爽朗地说着,眼神中毫不掩饰对束观的感激,同时也有一丝丝好奇。 “燕子,我能问一下,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七仙盟吗?” 似乎从来不会藏掖心事的姆赤桑,很直接地就这么问道。 束观心中苦笑了一下。 看来这些七仙盟弟子,已经直接认定自己就是“燕子”了。 而就在此时,走马馆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大片杂乱的脚步声。 屋内的众人抬眼朝屋外望去,却见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巡捕,从多伦巷外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钱静安皱着眉头走到了门口。 然后只见那群巡捕冲到了巷尾处,冲进了一栋三层小楼房内。 “怎么进到小周家里去了。” 然后钱静安迷惑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口中的小周,是那栋房屋的男主人,名字叫做周凌云,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商,但在申城也算妥妥的中产,另外他家中还有一个媳妇,一个儿子。 至于这周凌云平常的为人,属于谨小慎微的那一种,不像他那个强势泼辣的媳妇魏欣巧,待人温和有礼,在街上遇到的时候总是会主动点头招呼,却又并不多话。 这样的人又能犯什么事,要这些巡捕找上门来? 而且看这些巡捕的架势,周凌云家犯的事恐怕还不小。 所以见那些巡捕冲进周凌云的家中之后,就连束观都觉得有些疑惑了。 说起来,他跟那周家倒也有过一些交集,周家的主妇魏欣巧曾经找他算过一卦,当时那魏欣巧来求的,是她先生周凌云的行踪。 而束观算了之后,卦象显示周凌云正在和平饭店中的某个房间内,跟一名女子在密会,让束观很是有些人不可貌相的惊叹。 而在告诉了魏欣巧她丈夫的所在之后,束观本来以为最后将是一场正室大战小三的戏码,没想到隔天在街上遇到他们夫妻,周凌云和魏欣巧却是手挽手走在街头,很好和谐亲密。 在外面找了小三,却还能把家中性格泼辣的正室安抚地这么好,当时见到这一幕的束观,对这个周凌云可谓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只是后来因为小姑娘王茹被害之事,跟周家的那个儿子有些关联,束观曾经夜入周家一次,听到周凌云和魏,欣巧桥夫妇半夜在商议什么事情,束观才发现那周凌云暗中好像在做什么其他事情。 不过当时束观也没有过多注意。 此时周围多伦巷的街坊邻居们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从家中出来,挤在门口茫然地看着那群将周家团团围住的巡捕。 上一次多伦巷中来这么多巡捕,还是因为庞道坤庞教授杀人的那件事情。 而没过多久,几名巡捕就从周家出来了。 他们将周凌云五花大绑地从里面押了出来,有两名巡捕还直接用枪指着周凌云的脑袋,周凌云的脸上有不少青肿的伤口,看来是被打过,而他脸上的神情,有深深的绝望, 但眼中却又隐隐有一些坚毅和坦然。 接着魏欣巧哭得撕心裂肺地从屋内冲了出来,想要和那些押解她丈夫的巡捕打斗。 只是她马上被一名穿着黑西装带着黑礼帽的男子,一脚踢进了大门内。 刚才这些巡捕冲进多伦巷的时候,就是这个黑西装礼帽男子冲在最前面,领着那些巡捕冲进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