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绪方梨枝只是听见了这句话而且有一点错愕。
她已经连喜悦或者其他的什么想法都不会有了。
“因为。”
她说,伸出手来给他看。
那是一双非常纤细,非常柔软,漂亮到什么活都做不了的双手。
普通的女孩子至少还能够提得起一本书,或者说是提得起一个水杯,但是她连这两样都做不到。
床头的水杯是纸质的,因为如果是陶瓷的,估计拿到一半就会手一抖,摔碎在地上。
她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的确,之前在外面,她就连普通的站立起来都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接受治疗吧。”
五条悟一针见血的打断她。
他的手拿过床头柜上面的药。
正常来说这些药全都是不可以被阳光直射的,不过似乎绪方梨枝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
他拿起药瓶,甚至都不用摇晃一下,那种异常的沉甸甸的触感就可以提醒他,这一个月以来绪方梨枝基本没有怎么吃。
他把盖子给拧开,观察了一下。
然后又把那里面的内容物展示给绪方梨枝看。
“……”
绪方梨枝好像对这一点微微有点在意,她偏过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五条悟对她说。
“自/杀行为不仅仅是这一次,之前也一直都在做吧。”
“那又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
绪方梨枝身上的锋芒好像又回来了。
她毫不客气的抨击回去。
但是说话的时候似乎扯到了伤口,她又皱着眉去摸自己还在流血的地方。
他说,“我现在去叫护士回来给你打针。”
“如果说原本你还能够再活两个月的话,现在看起来就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了。”
又说,“就算想要出去,也连站立都做不到了。”
他越说,绪方梨枝脸上的不高兴表情就越明显。
直到最后他觉得妹妹真的快要发飙了,就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
五条悟这一次不是握着她手腕的姿势。
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背上。
另外一只手进入被子里面,放到了她的膝弯处。
然后微微的往上一抬。
“……”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绪方梨枝被他抱了起来。
被子从她的膝盖上滑落下去,外面的光照射进来。
不知何时有微风吹过,把绪方梨枝的头发轻轻的蹭在了他的胸上面。
她睁大双眼看着他。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她挣扎得很厉害。
上上次她因为发烧到昏迷,所以连挣扎都做不到。
但是身体高热的像是婴儿。
现在其实也差不多。
隔着一层布料,能够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柔软。
和皮肤下面依旧在进行的血管活动,一下一下的。
有点像是抱起了一只小鸟,他心里面想。
很轻,真的很轻,体重估计连70斤都不到。
甚至感觉她可以像鸟类一样,凭借空气中的浮力起飞。
他把她抱的稍微紧了一点,防止她真的浮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这一回绪方梨枝更加严肃的开口。
她的脸上红红的。
平常见到陌生人就会哭,对于家人好歹会好一点。
但是现在似乎就连家人都已经没有办法被她忍受了。
她的手开始握成一个类似于爪的姿势,试图去挠他的脖子。
他说,“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走的时候,给我任命的职务是什么?”
“奴/隶坐骑提款机。”
7个字倒是记得非常清楚。
…这家伙到底在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啊?
五条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说,“那现在我就充当你的坐骑了。”
“你去不了的地方我都可以去啊。”
这么说着,他抱着她绕过了床,走到了窗边。
窗户是开着的。
这里是5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下方走来走去的人群,和高高的树。
如果只看着下面的地板会有一种失重感,或者想要掉跳下去的冲动。
但是一旦往远处看,就甚至可以看到城市地平线的另外一端。
他用手指了指最外面那一段。
这个城市的最外围并不是山或者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
而是一整片的蓝色。
那是大海。
“你想要在静谧的湖畔迎接死亡。”他说,“对吗?”
绪方梨枝靠在他的胸口,点头点头。
他说,“那晚上就带你去好了。”
“但是我是找不到不知道隐藏在哪个森林里面的小水泊的。”
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地平线的尽头。
那一片无垠的蓝色,和此刻映照着其中景色的他的双眼有一点相似。
“但是最大的水就在那里,在那里你想要游多久想要跳多久都无所谓。”
“一直到满意之前,我都会充当你的坐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