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成天摆弄这些破簿子,拿过来我瞧瞧是什么宝贝玩意儿!”潜盏水君将簿子抢到手,随意翻了翻,六个大字恰巧落在他眼中——蒲丁丁无姻缘。
他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才不禁张开大嘴哈哈大笑,边笑边说:“蒲丁丁......蒲丁丁......无姻缘......”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那样猖狂不羁,这令书架后面的蒲丁丁感到很不适。凡人女子若一生都嫁不出去,本就会被人嘲笑,更何况她爹娘害死了徐刘氏,所以她家里的家产都赔给了村长,身无分文的她该如何独活一世!
此时,她真想出去给浅盏水君一个巴掌——让他知道奚落别人的下场!
月下仙君却拿回那本簿子,凝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头,道:“呃......这......这不对啊,不对不对,该有姻缘才对。”
说罢,徒手变出一根红线和一个名签,名签上写着“蒲丁丁”,随后将名签固定在红绳的始端,随手一甩,便将红绳挂在墙上。
“蒲丁丁该配给谁?是谁来着?......”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恍恍惚惚往中央密密麻麻的“红线网”处走去。
蒲丁丁的心正扑通乱跳,期待着月下仙君过去给自己牵一条好姻缘,可是,却听“扑通”一声——月下仙君醉倒在地......
她还来不及扼腕叹息,潜盏水君狂放不羁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还道:“老月头,你就这么点酒量!......”
蒲丁丁感到惊愕,此时的浅盏水君,与今早初晨殿的那个沉稳镇定的潜盏水君简直判若两人!这个浅盏水君独自说着醉话,过了好久,终于呼呼地睡了过去。
丹木子这才敢带蒲丁丁从书架后走出来,二人放轻步子,悄悄溜走了。
回到丹木子住处,蒲丁丁心事重重。她的红线最终还是没有牵成,说不定月下仙君酒醒之后,会将她的红线撤去,那她岂不是真的要孤苦一生!
“姐姐是在担心自己的姻缘吗?”丹木子看到她愁容满面,于是问道。
她目光闪躲,道:“没有没有!没有!”虽这样说,其实她心里在暗暗打着主意。
丹木子没再追问,而是从墙边拉出一条屏风,放置在床前,之后又在屏风的另一头变化出一张新床,说道:“姐姐便睡在新床上吧,我就在屏风的后头,姐姐有事再叫我。”
蒲丁丁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她根本没把丹木子当成一个男人,只觉得他是一块木头罢了,跟木头睡在一个房间,完全无需放在心上。
这一夜,她的脑中全是“林缠宫、姻缘阁、鸳鸯簿、牵红线”,直到后半夜,她才打定主意——要找机会溜进姻缘阁,将自己的红线牵好!
而在屏风另一侧的丹木子也没睡好,他不明白仙君为什么将“无姻缘”三个字写在了“蒲丁丁”的后面,凭借以往的经验,凡是没有姻缘的凡人都有其特殊的原因,他觉得蒲丁丁挺可怜的。
辗转反侧之际,又想起蒲丁丁那张圆圆的小脸,他不由得脸上又发起了烧,突然又想到蒲丁丁就睡在屏风的另一端,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他觉得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到她的脸庞,这样太过无礼了......
第二日一早,蒲丁丁醒来时,丹木子已经不在房中。直到她打开房门,才看见丹木子又端着早点立在门外。
这一天过的好慢好慢,因为她像昨天一样,一直等着黑夜的到来。
丹木子仍是一直在姻缘阁忙碌,中午给蒲丁丁送午饭时,被问到晚上的行动,他回答说今夜无事。
按照计划,晚间,蒲丁丁趁丹木子睡着,偷偷离开房间,溜进了姻缘阁。
真是老天助她,姻缘阁里没有旁人,只有一条条红线静悄悄地呆在那里。
蒲丁丁抑制不住地去找自己的名签,顺着名签,她又顺利地拉到了自己的红线,她欣喜若狂。
可是接下来,她又犯起了愁——红线应该跟谁系在一起呢?
她现在并没有心仪的男子,只想后半生能够衣食无忧。
——徐小超!
她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名字。
徐小超是村长唯一的孙子,村长家里良田百亩,是南山村最富庶的人家。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想捉弄一下徐小超,徐小超一向很讨厌她,但是如果她嫁给了他,他就要一生一世跟讨厌的人在一起生活,这对他应该是很大的打击!
蒲丁丁得意极了,被徐小超欺负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可以反击一次了!
想必南山村的红线应该都挂在一处,蒲丁丁想到这儿,便在自己的名签周围搜索着徐小超的名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小超的名签顺利地被找到了,而且他的红线恰巧还没有系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