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刚来的时候,笨笨的,除了一些洒扫的粗活什么都不会。
银烛和画屏很有耐心,教她绣花,教她裁衣裳,教她做鞋子。很快,她学会了绣花,学会了做衣裳做鞋子,后来银烛惊讶的发现,她进步飞快,不仅很快掌握了她们所教的基本功,渐渐的,连那些从小就做针线活的丫鬟都比不上她了。她有一双十分灵巧的手。
眼瞅着老太君的寿辰要到了,叶善很苦恼,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好。
老太君心细,察觉叶善的苦
恼后,主动开口,说:“善善,听银烛说你最近绣品大有精进,祖母有一件新衣,刚好缺一副绣品点缀,要不你给祖母绣一件百福图新衣做生辰礼可好?”
绣一件百福图的新衣,时间紧,任务重,那绝对是一件大工程。
伺候的老嬷嬷表情讶异。
老太君似乎早有准备,从身侧的匣子取出一副卷轴,说:“你就照着这个打样子吧。”
老嬷嬷瞧见,明白过来,无声的笑了。
*
顾诚身体好了后,每日的请安就必不可免了,虽然他家祖母不讲究这个。但顾诚自觉是孝子贤孙,规矩还是要守的,况且他现在是个残废,无官无职,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
出入祖母的院子次数多了,总也免不了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很安静,规规矩矩的,在他过来的时候从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也绝不和自己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顾诚刚被甩耳光那阵子,一直想找机会将她打出去,故意偶遇了几次,每次她都是远远躲开,跟见鬼似的。
算她识相!
后来见她伺候祖母尽心尽力,又一副不惹事不吭气本本分分的样子,顾诚的气不知不觉就消了。再一查她背景,清清白白,无半点可疑。顾诚想着,算了,暂且留着她,就当给祖母寻了个好玩的玩意解闷。
倒是侯夫人犹犹豫豫的提了几次。顾诚根本没接话茬,他不认可的妻子能算妻子?况且,他现在韬光养晦,何不忆那家伙都将他惧内的名声传出去了,遮掩他的锋芒,他要不顺势演一演,都愧对了叶善这么个送上门的工具人。
曾经的天之骄子,废了腿,无法入仕,一朝堕.落,连妻子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样的男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是之前疯狗般咬了一通,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回。这次且顺着他,虽损失了不少亲信,但能将顾家唯一的嫡子扯下来,顾家军没了接班人,也都值得了!以上,都是曹家门客的说辞。
这日,顾诚去他祖母的院子请安,远远看到那个小女人趴在石桌上,练字。
练字?
让他在意的是,她照着描摹的是他十三岁那年送给祖母的《百字福》生辰礼。
顾诚进屋,同他祖母关上门,说了会话。
该避开人聊的都聊完了,老太君拢了拢手炉说:“你让善善进来吧,外头冷。她知道你每天这个时候过来,才出去的。”
顾诚笑了笑,有种看透一切的了然:“祖母,别白费劲了,我看不上她。”
他笑起来的时候,笑容爽朗又潇洒,那股藏也藏不住的自信恣意并不因瘸了腿而有半点影响。
老太君:“善善是个好孩子。”
顾诚懒懒散散道:“虽然我年纪不大,不过认个干闺女,我也没意见。”
老太君气得作势要拿鞋底抽他,顾诚躲开,伤腿到底慢了半拍,眼底暗了暗,没转过头怕被老太君瞧见,只背着身子挥了挥手:“祖母,我走了!”
经过院子,叶善刚好抬起头,顾诚别开视线,果然没叫她进屋。
老嬷嬷靠在门口的厚布帘下站了站,小小声道:“小姐,强扭的瓜不甜啦。”
嬷嬷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鬟,跟在身边几十年了,也保留着在娘家的称呼,一直没变过。
老太君不以为意:“这俩孩子有缘,我感觉得到。许是时候未到,不着急。”
有种喜欢,大概就叫前世修来的缘分吧,老太君是越看叶善越喜欢,这丫头要是不做她孙媳妇,她心里会留遗憾。
此后几天,顾诚总能看到叶善在练字。
顾诚觉得这小女人真笨,要描花样子,找人将字拓出来就行了,何必自己练,自己描,也不知是不是没人跟她说,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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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善领了祖母的差事,字是好字,可惜稍显稚嫩。叶善住过顾诚的院子,知道他现在的书法造诣,如果他能重新写一副《百字福》就好了。送祖母的礼物当然要最好的,她深知自己的绣技水平一般,只能在其他方面找补。
不过她有个顾府生存法则——不主动招惹人,不惹麻烦。
于是她只能在顾诚经常路过的地方练习,希望他不是个蠢货,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主动提出帮忙。
这日午后,刚下过雨,天气阴沉沉的,叶善忽然从祖母的院子跑了出来,面上少见的露出些许着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