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笙缓缓蹲下身子,那小孩把一条灰色的布条递给他,小手嫩生生的,沾了些灰,可见不老实:“哥哥,哥哥,要束,束发。”
小孩子留了些头发,但因年龄小的原因还不长,林远笙盲猜这布条是拿的母亲的。
“你现在还不能束发,等再大一点哥哥再帮你束发吧。”
男子嗓音清冷,并不亲近,那小孩儿却也不怕他,仍旧会凑过来,几乎要依偎进林远笙怀里。
“那,那哥哥,哥哥要说话算话,以后一定要帮祝儿束发。”
这孩子年纪虽小,口齿却清,大抵是听见了母亲的托付,故而对他很亲近。
林远笙摸摸他的头发,心中竟也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冲动。
他若有自己的孩子,定会对那个孩子很好的,若是男儿,他会教他三从四德,做一个贤夫良婿,却不能过分懦弱,任妻主为所欲为,若是女儿,他便教她何为妻夫,何为责任,他绝不会,叫她变成江清雪这般的人。
林远笙是厌恶江清雪的,这毋庸置疑,但偏偏,他又已经嫁给了她。
在他的认知里,嫁人的男子若是被休,那就活不下去了。
他想活着。
林远笙攥着那发带想。
江清雪的工作也不止搬砖,还有扛各种东西。
她扛着麻袋路过时顺道看了林远笙一眼,见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孩子玩耍,心中也就放心了,不再专门注意他。
江清雪做事专注,一旦没有再注意林远笙,就连旁人的惊呼声都听不见了,手扛一麻袋东西,直愣愣便路过了去。
直到将那袋东西放好,她慢慢走回来时,见林远笙所处的棚子里聚集了几个人,才皱眉走过去。
人群中的林远笙,本还有些无措,却在看见江清雪朝这边过来时,莫名安定,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不安起来。
她若看了我这样,多半是要骂我的。
林远笙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下意识将那只伤手藏到身后。
然而江清雪早远远看见了一抹红色,刺目的很。
她越走越近,神情也越发清晰,眉目紧皱,神情不悦,看着甚至有些暴躁。
林远笙对她这样很熟悉,就跟要打人似的。
但现在在外面,难道他也要……
对于江清雪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眸渐渐含了点水汽。
然而江清雪却没有注意,反而是紧盯着他的手,语气沉冷:“我都看见了,拿出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之前那个让林远笙帮忙带孩子的女子有些尴尬的挠着头站出来:“对不住了江老妹,都是我家这孩子调皮,妹夫是为了帮孩子捡发带才摔的,实在是对不住。还不快道歉,人家因为你的疏忽受伤了,对不起不会说吗?”
刚刚对江清雪说话有多低声下气,转变到孩子这里就有多凶悍。
那小孩儿显然已经被教训过了,抹着眼泪一抽一噎道歉:“对,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我,祝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林远笙低头看见孩子满脸泪痕,不可自抑的心软一下,就算江清雪还看着他,他也先回了孩子。
“哥哥不疼,不怪祝儿,是哥哥自己不小心。”
江清雪关心他还不被搭理,心里气了个仰倒,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周围看戏的人不以为意,甚至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出,皆是说不过摔了一跤,哪家的男子这么娇气,还非要逼着人家认错赔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