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
一道白色闪电从夜空劈落,新津市在刹那间被照得亮如白昼。
炸雷轰鸣,似惊天裂空。
南瑶睁开眼睛,借着闪电惨白的光,在一瞬间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一间二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靠墙摆放着紫檀色的衣柜、书桌、椅子,整洁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她正躺着的柔软大床和窗户相对。
缓慢又艰难地坐起身,南瑶伸手按开了床头边嵌在白色墙壁上的开关。
柔和的灯光亮起。
南瑶低头看着和发面馒头差不多、连张开五指都困难的手,低喃:“胖子?”
清冽疏冷的声线,是她的嗓音,南瑶眼底闪过诧异,这具猝死的身体和她的相性竟如此之高么。
掀开被子,南瑶赤着脚下了床,房间的地上铺着几何图案拼接而成的深灰地毯。
南瑶感受着身体沉重到了沉痛的存在感,一步一喘地走了几步,看见了房间转角处的房门和房间自带的独立卫浴间,房门口玄关处的墙壁上是嵌入式鞋柜。
似要证明什么,迫不及待想确认这具身体相貌的南瑶慢慢地走进了卫浴间。
卫浴间里没有镜子。
“难道这里不是酒店?”南瑶自语着,以门框作参照物,确认了这具低头看不到脚尖、高约一米七七的身体比她要略矮一些。
又一道闪电在夜空中一骤而逝。
南瑶想了想,又慢慢地走到了窗户边,借着窗户玻璃的反射,看清了她此时的模样。
年轻的女孩留着板寸,脸型仿佛超大号的发面馒头,眼睛被多余的脂肪挤成一条细缝,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竖条纹的睡衣。
南瑶咧开嘴角,露出了仿佛深渊鲨鱼张开了血盆大口般的可怖笑容。
——她确实成功的逃离了混沌荒海。
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漫天的雨水模糊了窗户,让静谧的深夜喧嚣了起来。
◇◆◇
安然地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的南瑶心情愉悦,即便睡梦中她接收的这具身体的记忆不是大片的空白,就是充斥着大量任意跳接毫无意义的残破画面,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南瑶对这具白捡的身体也没什么不满的,反正不管这具身体的皮相合不合她的心意,最后都会在她的神魂蕴养下,契合成和她最相似的样子。
一目了然的房间里显然没有这具身体的身份线索,南瑶也不急着四下翻找探查,感觉到身上的黏腻,她觉得还是洗澡更重要。
南瑶再次缓慢又艰难地坐起身。
无视了身上这堆随着她的动作层叠荡漾的肉浪,南瑶下床打开了衣柜,清一色的浅灰色竖条纹……睡衣?
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南瑶挠挠头,板寸有点扎手。
满手的油腻感让南瑶来不及多想,拿上衣服就进了卫浴间。
累得气喘吁吁的南瑶终于手脚并用地脱好了衣服,等到热水洒在身上的时候,南瑶才发现徒手洗澡的难度系数太高了。
有点惨。
考虑了三秒,南瑶决定忘了对世界能量进行质量判定之前,直接使用能力的危险性,她相信她现在身处的C-级科技世界扛得住这点儿越界的力量。
喘了口气,南瑶动了动指尖,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缠上热水,热水化成水流,仔细地抚过身体……
咔嗒。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水流蓦地散开,南瑶随手抓过浴巾,关掉了淋浴开关。
“人呢?”
“徐宝珠,你跑到哪里去了?”
“作死的,这死肥猪才从封闭式病房里挪出来还没有一个月,就又犯病了!”
一道粗犷的女声嚷嚷了开来,在房间里急走了几步,又走到卫浴间门前,径自推开了卫浴间的门,凶恶地吼道:“徐宝珠你在干什么!”
“洗澡。”南瑶慢条斯理地裹好浴巾,瞥了眼放在置衣架上的衣服,浅灰色竖条纹……病服?
“你、你自己在洗澡?”年近四十、穿着浅蓝色护工服、体型健壮的女护工张大嘴,吃惊地瞪着南瑶:“不是,你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女护工凶恶的神色紧张地扭曲了起来,旋即又放松了,她对徐宝珠的态度再不好,也没有下狠手虐待过她,就算现在徐宝珠能正常开口说话了,细想也没什么值得她担心的。
“我不能开口说话你还问我在干什么?”南瑶在猜测着眼前这个眼里充斥着鄙夷和厌恶、直白地写着在看垃圾的女人是谁。
南瑶自觉她总是很讲道理的,也不惹事,脾气又很好,佛系,就是特别容易被挑衅,易燃易爆|炸,但好在她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肉眼无法看见的琴线直直地穿透了女护工的眼睛,南瑶右手食指指尖作了个弹奏的动作,既然女护工不懂得好好用眼,那就瞎上个三五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