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城没有宵禁,也因为日子安宁,所以即便到了夜晚,主街上仍然灯火通明。
茶楼酒肆仍有宾客来往,把酒言欢,通宵达旦,乃是常事。
菀雨梨终于离开王府,心情大好,连脚步都不觉轻快许多。
路过几个卖力吆喝的小摊小贩身边,她拿出碎银子,买了几根炭烤的炙子骨头,一边走一边咬着吃,看了会儿画,又赏了会儿画。
走得累了,便在主街巷口卖凉粉的小摊坐下,点了一份绿豆凉粉。
切得薄薄的绿豆凉片儿蘸上豆酱和辣椒,炒得又焦又黄,舌尖满是软弹鲜爽的口感,吃上一整碗,简直酣畅淋漓。
这自由的快乐,菀雨梨一直快乐地体验到夜半三更,才恋恋不舍地找了个客栈住下,为以后做打算。
萧清河回王府后,要是发现她逃了,定会到处寻她。
当然,也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他如果不管不顾就当没她这个人那是更好。
不过,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北郡城是不能多留的。
菀雨梨离开王府之前,就已经有了盘算。
逃出来后,在北郡城玩一晚上,等天亮了就出城,北上,去北翟的地盘。
上回她爹娘过来,她记得说家里住在北翟王都。
既然她是北翟人,那么自然要先回家看看,不让爹娘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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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菀雨梨吃饱喝足,在北郡城找了一支去北翟王都的商队,正好对方要去送货,她跟着商队走,交几块碎银子,既有车马坐,也安全些。
不过她深知自己的美貌容易引来祸患,所以故意把自己的肤色涂黑了几层,脸上还点了几块雀斑。
正好这样也可以避免萧清河指使属下拿着她的画像来寻人时,认出她来。
出城的一切都办得很顺利,没人盘查,她就混在商队中离开了北郡城。
一路往北,道路两旁的灌木越来越稀疏,直到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这也代表着来到了北翟的地盘。
可是商队的老大钱青,脸色却开始变得难看。
菀雨梨见他这样,直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旁敲侧击之下,才打听到,世道可能要乱了。
原来近日里,北翟的王病重,换成王子监国。
而王子监国的第一件事,却是集结军队,意图攻打北郡城。
菀雨梨不解,“可北翟与大庆不是立了和平盟约么?北翟的公主还嫁给了大庆的王爷呢。”
钱青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是啊,还和亲了呢,可是北翟的公主,已经死在王府里了啊……那可是王子唯一的亲妹妹,你说说,他能不愤怒吗?唉,可惜我们这些讨生活的,真是夹缝里求生存啊。”
“难道北翟公主的死,和萧王爷有关?”菀雨梨想起上次北翟虎视眈眈想要攻城的时候,也是提起王妃那一茬事,怒气冲冲的,莫不是个中还藏着什么隐情?
这钱青也是个喜欢八卦的,他左右看了眼,偷偷压低声音,和菀雨梨说道:“我听说啊,王妃是被王爷给逼死的!”
菀雨梨惊讶地看向他,有了这么捧场的眼神,钱青越发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王妃不得王爷宠爱,众人皆知,听说她在王府里就没得到过王爷的好脸色,即便她给王爷生了儿子,王爷也对她和儿子不闻不问,最终害得她郁郁而终。”
“……她死的时候啊,王爷送葬路上,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完全不见半点伤心的神色!”
钱青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亲眼所见。
不过,菀雨梨有所怀疑,“若说王爷送葬路上,大家都瞧见了,那倒还像真的,可王府里的事,怎么传出来的?”
“这可都是真事!你别不信。”钱青眉梢一扬,继续说得唾沫横飞,“当年王妃死后,王爷似乎就嫌她在王府当家时,安插了不少不干不净的下人在王府里当眼线,所以王妃一死,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发卖了,全换成了新人。当年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都是这些被发卖出来的下人们说的。”
菀雨梨若有所思,那这些传言,就确实有理有据了。
而且联想到平日里萧清河对萧玉宸不是训斥就是罚功课,甚至为了偏袒她这个侍妾而多次叱责萧玉宸。
她忽然就觉得,萧清河可能是真不待见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