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雨梨紧张得攥住了萧清河的衣袖,指尖泛白,碧澄澄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惧意。
萧清河一顿,垂眸看了看她的指尖,目光又移到她的脸上,忽的笑了笑。
“北翟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的女人指手画脚?”
将士们眼前一黑,完了完了,王爷只怕要栽在这个女人身上,再也不是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王爷了。
菀雨梨却心中一喜,看来,北翟此举反而激怒了萧清河,他应当不会再将她交出去。
“走,本王带你去乘船。”萧清河今儿似乎就和这件事杠上了。
菀雨梨总是左推右拒,他就索性懒得再问,牵着她的手,走上小船。
身在船上,菀雨梨也无处可去,只能看着萧清河亲自执着船桨,将小船摇入河中央。
河上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长街灯火繁华,遥遥相望。
可不知何时,河面上忽然飘过来许多水灯,一盏盏水灯上,还有巴掌大的烟火,经久不灭,燃得熠熠灿灿。
菀雨梨身在船上,仿佛误入银河深处。
脚下的水灯隔远了看,就像是一颗颗灿烂星子,点点闪烁,缥缈浪漫地游荡着。
星河璀璨,她亦迷了眼。
好似恍惚间从人间到了银河,等着瞧那鹊桥重驾,牛郎织女相会之时。
“这样的七夕,你可喜欢?”萧清河眉目清朗,在四周花灯烟火映衬之下,染上一层薄晕,越发显得好看。
菀雨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他为了她而准备的惊喜?
心中忽然有些感动,莫不是她以前愿意委屈自己当他的外室,就是因为这些?
萧清河见她眉眼间是真的含了笑意,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原本还想搭一座真鹊桥的。”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又不想和她做牛郎织女,隔多少年才能见一回,不吉利。
菀雨梨笑道:“这样就很好了,谢谢王爷,真的很美。”
难怪之前总撺掇着她乘船呢。
“若喜欢,便多看看。”萧清河也不急,放下手中的船桨,走到她身边坐下。
秋夜的风凉爽,吹在脸上,徐徐切切。
小船随风飘荡,在天地间,在星河中,灿烂星辰相随,水光亦被照得熠熠动人。
这个七夕的夜晚,近处是银河灿灿,远处是人间繁华,如同一首美得难以描述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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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阑渐深,河面上的花灯也都渐渐熄了,菀雨梨才意兴阑珊地跨上岸。
方才沉浸在美景中,她暂时忘了一切,等轻飘飘的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她才如梦如醒,想起来问道:“攻城的北翟大军如何了?”
萧清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街上忙着收拾回家的小摊贩们,抿了抿唇,“想必已经退走了吧。”
赶来的将士禀告道:“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您怎知他们走了?”
“这时辰,我方大军想必已经赶到,他们若再不走,是在找死。”萧清河眸底含着冷笑,早对一切成竹在胸。
将士却是后怕不已,擦了擦额角冷汗道:“将军就不怕北翟大军赶在我方大军来援前攻城么?”
“不怕。”萧清河一脸淡然肯定地回答,转头朝菀雨梨问道,“累了吧?我们回家。”
从此,萧清河在将士们心中的神话,再添一笔。
他们都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北翟大军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可前方探子来报,“将军,万万不可攻城啊!那萧清河有恃无恐,听到我方要攻城的消息,半点不惧,竟还带着他那侍妾游船看水灯!”
“北郡城楼上的防御力量没有半点变化,萧清河不知有何诡计!”
“大敌当前,萧清河还和美人花前月下,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对付我们!这时候我们若是轻举妄动,不就正中他的下怀,必输无疑?!”
北翟大军犹豫之下,等来了新的消息。
“庆国大军来了!就压在我们侧翼,和我们的人数相当!这回攻城,怕是不行了……”
一场攻城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北翟人悄悄地来,无奈地走,北郡城砖瓦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