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爷子躬身道,“圣主心系社稷,以天下黎民为念,鞠躬尽瘁,以致身形憔悴,百官和万民都看在眼里。”
圣主哂然道,“老哥哥,当年咱们坐在一起,可是从没见你这般说话,你一直能对我推心置腹,把我当做兄弟看待。”
谷老爷子颜色一正,慌忙说道,“当年小老儿口出狂言,还望圣主不计前嫌,能宽宥则个。”
圣主心中一阵黯然,“老哥哥,你就不能把我还当做当年的兄弟吗?”
谷老爷子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战战兢兢,“圣主,君是君,臣是臣,当年是当年,如今已和当年大不相同了。”
圣主见谷老爷子始终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懊恼。
沉吟片刻,直言不讳地对谷老爷子说道,“老哥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始终把你当做我的老哥哥,近来,我总是时常想起咱们并肩作战、对酒当歌的场景,令人唏嘘感怀。”
谷老爷子低着头,圣主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圣主继续说道,“今天我来,一是看望老哥哥的身体,二是希望老哥哥出山,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谷老爷子抬起头,“圣主,小老儿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恐怕再难以为圣主鞍前马后地效力了。”
圣主言道,“老哥哥,不需要你亲自冲锋陷阵,只需在城中坐镇即可。”
“你是知道的,当年我设立典农司,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但是如今,事情的发展渐渐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希望老哥哥能帮我把典农司进行整肃,重新回到应有的道路上。”
谷老爷子瞬间明白,几天前飞天鼠尉迟洪的夜探,并非偶然,定有圣主暗中的安排。
既有探视谷府是否蓄养私兵,是否怀有对圣主的不臣之心,又有打探谷府的虚实,看谷老爷子是否可以依然担得起大任。
还好,几年来,谷老爷子只是深居简出,谷府里也只有几名护院看家,否则必然会被圣主生疑。
而谷老爷子称病的那份奏章,反倒成了弄巧成拙之举,更加坚定了圣主让他出山的想法。
而在圣主心目中,谷震宇一直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分量,飞天鼠夜探谷府,被谷志清制住,虽有取巧的成分,却也更显得谷家父子的实力仍然是当朝顶流。
思前想后,圣主认定,此次必须要请谷震宇出山,现在,只是要考虑怎么说动他罢了。
圣主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慢慢言道,“老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无论在何人面前,从未这般低声细语地说话。”
谷老爷子心中一动,确实如此,从他和圣主结识至今,在众多的文臣武将中,圣主唯独对他向来和气,今天圣主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他听出了暗藏的不悦。
谷老爷子诚惶诚恐地说,“圣主,小老儿一直感念您的恩德……”
没待谷老爷子往下说,圣主打断了他的话,“老哥哥,你不愿意帮我也就罢了,但是你就忍心看着自己曾经洒下热血的大好河山变成一堆烂摊子吗?”
说完,圣主急剧地咳嗽起来,谷老爷子慌乱的手足无措起来。
咳了一会儿,圣主渐渐平复下来。
对谷老爷子继续说道,“这些年戎马征战,消耗了我的身体,如今很多事情已是有心无力。原本我打算把典农司交给一个王子去处理,可惜,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恨不得打破了头,到最后很可能把典农司变成他们相互打压的工具,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思来想去,唯有老哥哥你才能真心帮我。”
谷老爷子心软,最见不得圣主这般模样,当年的圣主就是用了类似的招数把他收入麾下,如今,圣主仍然把他拿捏的死死的,以至于他差点脱口而出“老兄弟,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