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从下午,另一份安民告示就开始在松花湖沿湖两岸的村镇张贴:自即日起,松花湖一撮樱山湖面夜间禁航,特别有事者,需在上下游的检查站接受检查后,悬挂北洋军发给的彩旗、单向通行一次。
晚上湖面上行船的本来就少,这么做也不太扰民,为了防止有人伪造“通行旗”,吴佩孚设计的通行旗,类似于军舰上悬挂的彩旗,五个颜色的旗帜被串起来,每晚的顺序皆不同。
正在策划一次“砸响窑”行动、来挑衅北洋军的水匪头子,当天下午就听说了“实弹演习”的事情,之前沙俄军队就曾炸沉过一艘夜间放虾笼的渔船,现在北洋军也有样学样的封锁了一撮樱山湖面,原定的抢劫还干不干?
几个水匪头子之间意见不一,有说北洋军没有炮、没啥大不了的,他们开枪、咱们手上也不是没家伙事儿,但是大部分人的意见是暂停这次行动。
“厘金局明天就会把搜刮的厘金【注一】运进吉林府了,今后厘金局就搬到城里去了,再想抢厘金也没机会了。”一个干瘦的水匪头目甲不甘的说道。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家‘踩盘’、踩响了盘子,把厘金局长吓得第二天就逃回府城去了,厘金局会搬回府城?”水匪头目乙瞪着甲说道。
“要不是北洋军进驻旺起镇,早就砸了它了,现在北洋军搬到一撮樱山驻扎,今天是最好的机会,我的人刚回来,厘金局只有九个厘兵、八条枪,你们要是胆小,可别说我独吞啊!”水匪头目甲说道。
“就算你砸了厘金局,他们收的厘金都是成筐的铜子儿,你怎么搬回来?”长的白白净净的水匪头目丙也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这个嘛……”水匪头目甲卖起了关子,目的无非是想多分两成,他的实力比较弱,一家做还是有难度的,松花湖水匪是个相对松散的联盟性质的团伙,他们几家都是水匪、平常都是各家单干,只有遇到“大买卖”的时候,才临时组合到一起。
“你少卖关子,要是你说的办法可行,多分你家一成。”一个年纪大的水匪头目丁说道,看得出来,他在这伙人中有一定威信。
“就你?能有什么好办法?我的人亲眼看了北洋军的实弹演习,那个重机枪比老毛子的炮好使,他亲眼看到重机枪打断了湖对岸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一个满脸横肉的水匪头目戊说道。
“我也听说了,那子弹打在湖面上、跟瓢泼大雨似的,没有船能安全通过那段湖面!”水匪头目丙也敢忙说道。
“切!”水匪头目甲轻蔑的看了一眼水匪头目丙。
“你要是有好办法就说!什么时候长本事了!”水匪头目丁冷着脸说道。
“舵爷!可不是我吹,我这办法一准儿灵。”水匪头目甲得意的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就你?能有什么好主意!”水匪头目戊不满的说道,一来是他的实力远强于甲,二来水匪头目甲是个典型没头脑的愣头青,从来都是被推出去打头阵的。
“哼!”水匪头目甲虽然心里不满,却也只敢哼一声、表达一下而已,他转脸看向被称为舵爷的水匪头目丁说道:
“舵爷!
北洋军封锁了一撮樱山湖面不假,可他们也全都撤出了旺起镇,镇上除了厘兵、可就没有一个官军了,机不可失呀!”
咱确实没法驾舟来去,可北洋军也仅仅是封锁了一撮樱山这一小段湖面而已,其他地方咱不是依旧来去自如?
咱的船去不了上游,那咱不会‘借’么?
……你戊爷怎么也头脑简单了?
湖对面的张三沟村只有五户人家,咱们的人持枪、蒙面把他们堵在家里,他们的船咱不就‘借’到手了?
到了厘金局码头,跟咱事先安排的人一起砸厘金局的窑,厘兵都是花钱买的、谁肯真的为不属于自己的钱卖命?
就算他们想抵抗,我的人已经在旺起镇买了三架梯子,咱从墙头打不死几个敢抵抗的厘兵?只怕咱们一砸门,他们就得乖乖的从后门溜走。
返回时咱直接把船开到一撮樱山上游的西台澳,从那里把钱转移到大车上,走陆路绕过一撮樱山湖面,就算湖对面的北洋军看到、他也拿咱没辙!
……顺着车辙追?咱们不会绕过一撮樱山那段湖面后,再用船把钱运走?空车车辙、你让他查呗!
舵爷!您看行不行?”
水匪头目甲说完,得意、期待的看向水匪头目丁,厘金局的诱惑可不小,足足十四筐铜钱,其中很多当十文【注二】、当百文的大钱,都是沿岸渔民、过往行商交的厘金。
水匪头目丁半天没吭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虽然他们只是松散联盟,可水匪头目丁年岁最大,经验也最丰富,无形中依然是松花湖水匪的“掌舵人”了。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