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以一营之兵,以极小的代价全歼“青龙岗”800土匪,活捉匪首张宝玲、三当家,给曹锟、给混成协挣足了面子,可曹锟仅仅是除掉吴佩孚的心、不再那么迫切了而已。
唐天喜写的总结报告里,是李殿荣亲临前线指挥、才取得这次大胜的,报告里压根没提吴佩孚的名字,以至于北洋军军史中,压根没有吴佩孚指挥的这场“青龙岗剿匪战”,反倒是后面几次战果并不辉煌的剿匪战,避无可避,唐天喜才简而又简的写了几笔。
剿灭“青龙岗”匪巢、活捉匪首张宝玲,让徐世昌很高兴,他向袁世凯夸赞曹锟知兵、还善用兵,这句话让袁世凯印象深刻,毕竟,徐世昌很少这样夸人的。
徐世昌下令,北洋军各部向第三镇第一混成协学习,全面消灭辖区内的土匪。
第一混成协更是责无旁贷了,各部划片剿匪,还没回到长春城休整的三营,再次被派到偏远的敦化县剿匪,那里有一支百余人的土匪“鼎山狼”,这伙土匪以六鼎山为依托,凭借坚固的山寨,打退了几次官兵围剿。
吴佩孚带兵来到黄松甸镇驻扎下后,故技重施,派兵四处张贴安民告示,依旧是给“鼎山狼”十五天时间接受招安,否者兵戎相见。
吴佩孚这次其实心中根本没底,他问过带兵围剿过“鼎山狼”巡防营军官,六鼎山地势极危险要,大炮也够不着山顶的山寨,山上还有水源,就算围困、也不知道要围到猴年马月,才可能耗尽“鼎山狼”的粮草。
这是唐天喜给吴佩孚“精挑细选”的任务,这次真的是只有百十号土匪。
吴佩孚带着军官们去实地考察了六鼎山,这里的山,真像刀劈斧削一般,上山只有窄窄的一条小路,山路极为陡峭,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
强攻,能否攻的上去不好说,死伤必然是极重的。
但,也不能说是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第二天,吴佩孚带领三营离开了黄松甸镇,开到六鼎山外后,各队找到安全之地、就地驻扎,并开始伐木建营房,彻底封死了六鼎山与外界的三条通道。
任何想进山的人、都被拦了回去,想硬闯的,一律按通匪抓起来。
三营各队修建的可不是简易营房,甚至连东北过冬必备的的地暖、火炕都一样不少,其他准备工作,诸如修建粮仓、大肆购买木炭、囤积过冬酒肉等,都在同时铺开了。
当然,最先建起来的是木围栏、和阻击阵地,吴佩孚摆出了一副打持久战的架势。
反正“鼎山狼”也不知道吴佩孚接受的是什么样的剿匪任务,这是在跟“鼎山狼”做心理博弈,就看这伙土匪能不能承受这种心理压力,时间只有十五天,现在只剩十二天了,过了这个期限,可就不接受土匪投降了。
吴佩孚敢搞这种计谋,还有一个心理优势,剿灭“青龙岗”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开了,混成协第十一标三营的名号,“鼎山狼”应该是听说了的,毕竟,只有土匪才最关心官兵剿匪。
六鼎山的险峻,固然有易守难攻的优势,可往山上运粮食等物资,也是十分不易的,只能是肩扛、背驮,这样一次才能运多少上去,之前官兵都没有打持久战的决心,围个十天半个月,自己就先崩溃了,山上存粮无数,只能是官兵给自己找的借口。
被吴佩孚他们拦回去的不乏货郎、卖烧刀子的之类小商贩,他们进山不是卖给“鼎山狼”,还能卖给谁?
吴佩孚每天各个工地跑,督促官兵修建营房。
吴佩孚发出告示的第十四天,山上下来一位白纸扇,吴佩孚不跟他扯什么黑话,直接大白话告诉他,要投降就趁早、过期不候,什么单独编成一队、门都没有,必须拆散了混编到各排、各棚。
白纸扇失望的回去了,帮带有些犹豫,想劝吴佩孚接受土匪的要求,把他们单独编成一队,可看到吴佩孚板着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过午,“鼎山狼”带着手下来接受招安了,吴佩孚也没把事做的太绝,单独编一队不行,但把土匪拆成一棚一棚的分给各排,“鼎山狼”也给了个队官的职位,待遇与原来的官兵一样。
吴佩孚这边招安了一股土匪,王承斌在永吉的松花湖却打了一个大败仗,因为轻敌、被土匪夜袭,损兵折将、王承斌自己也负了重伤,其他各部都还在忙活自己的剿匪任务,于是唐天喜又派吴佩孚前去剿灭永吉县的水匪。
松花江流至永吉县东南,因为地势的缘故,形成一个巨大的、狭长型的湖泊————松花湖,湖上一直存在着一支人数不详的水匪,由于他们行动不走陆路,是驾舟行驶在松花湖里的,每次打劫、砸窑之后也是从水路逃走的,官兵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只知道他们人数并不是很多。
王承斌犯了分兵驻守的兵家大忌,同时还在不同湖面严密搜查过往渔船,发现把砍刀就说渔民有水匪嫌疑,把水匪逼急后,夜袭了一营三个湖面搜查站,由于轻敌、黑夜里仓促应战,三队官兵都被打败了,三艘快船也被水匪拖走、沉入松花湖底了。
吴佩孚带领三营来到松花湖畔的旺起镇驻扎下来后,因为手上也没有一条船,所以干脆还是故技重施,先派兵四处张贴吴佩孚手书的安民告示,不过由于水匪们并没有固定的巢穴,而且松花湖两岸地域广阔,吴佩孚这次给了水匪一个月的期限。
吴佩孚通过与鼎山狼他们这些土匪聊天,基本上已经知道东北土匪的人员组成、组织架构、做事规则等情况了,虽然松花湖的水匪比较特殊,但吴佩孚自认已经找到这条毒水蛇的七寸了,这才是他把招安期限定在一个月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