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旅顺港的侦查任务,吴佩孚只有用了小半天就完成了,但他并没有马上返航,而是让船老大把船驶向外海、继续“打鱼”。
天黑后,吴佩孚他们驾船又返回到旅顺港外海,继续侦查港内情况。
从军舰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说明俄军太平洋第一舰队依旧停泊在旅顺外港,除了几艘小艇、各舰的位置也都没有变化。
就在这时,一艘负责外围的巡逻警戒艇,从距离吴佩孚他们不到两海里的航线上驶过,俄军似乎是没有发现渔船的存在,它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很快就驶远了。
这夜,渔船就一直停在那里,吴佩孚、乔林、黑田轮流值班,记录俄海军的每一次巡逻的,发现俄海军的巡逻相当有规律,每隔两个小时从他们停留的海域巡逻一次。
第二天白天,吴佩孚让船老大把船开到另一片、比昨天距离港口更远一点儿海域“捕鱼”,他们三个轮流观察港内的俄军军舰,发现那些军舰根本没有要挪窝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停在原地。
枯燥的一天、过的很慢,但太阳还是缓缓落了下去,这晚吴佩孚让乔林、黑田负责观察俄海军的巡逻舰艇,他把带来的烟酒、烤花生拿出来,请船老大他们喝酒,船老大倒是爽快,让手下把今天捕到的鱼,不同口味的炖了几锅,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喝开了。
反正晚上没事儿,他们一直喝到很晚,酒后,吴佩孚和船老大他们都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都是在固定时间巡弋海面,而且这种规定时间的巡逻,更像是应付差事儿,因为巡逻的舰船、基本都不开探照灯,已经决定采取加强警戒的补充措施,但要到1904年2月10日才开始执行。夜间不打开防雷网,却以军舰上的探照灯把内港的出入口照得通明。
第三天的白天跟昨天一样,俄海军依旧一动不动的在“晒太阳”,吴佩孚他们则换了个地方继续“捕鱼”,乔林给吴佩孚汇报说,在旅顺港外围的巡逻、警戒的俄海军舰艇,依旧是在固定时间巡弋海面,而且这种每隔两个小时的巡逻,更像是应付差事儿,因为巡逻的舰船、基本都不开探照灯。
这天夜里,吴佩孚让船老大在两次巡逻的间隙,把渔船驶向更加靠近旅顺港的海域,乔林、黑田坐在渔船的两侧,各自把一根几十米长的麻绳,麻绳的一头带着像船锚似的大鱼钩,没挂饵的鱼钩丢进水里后、很快就沉了下去,这对行船的影像微乎其微。
这夜,月暗星稀,船老大艺高人胆大,渔船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旅顺港,渔船顺利开到这个距离上,乔林、黑田手里的绳子都没有任何反应,说明旅顺港外并没挂防鱼类的防雷网。
军舰上的探照灯把内、外港的出入口照得通明,偶尔会看到驶出内港的小艇,原来,这种小艇抗风浪的能力很弱,所以俄海军把它们停泊在内港中,夜间巡逻的任务、就是由它们来执行的。
距离近了,仰望、反而看不到在远处观察到的黄金山炮台、老虎尾炮台了。
从远处观察到的情况说明,俄海军根本没有一点儿临战的状态,既没有实施灯火管制,也没有安排对海进行观察的瞭望哨,因为吴佩孚他们的渔船,虽然比不上军舰,可就算天色再暗,哪怕一艘军舰的桅杆上、假如有手持望远镜的瞭望哨兵,也早就该发现他们了,可事实就是直到吴佩孚下令撤离,旅顺港内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渔船开始返航了,令吴佩孚遗憾的是,由于内、外港的出入口处,被探照灯照的亮如白昼,他没敢冒险进入旅顺湾的内港,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回到芝罘岛长嘴滩码头后,吴佩孚没想到高山开藏居然在码头等他们,见到渔船缓缓靠岸,高山开藏一直在岸上挥手致意,见面后,吴佩孚跟他寒暄几句后,就让他赶紧去把答应船老大的尾款取来,然后到《茂发客栈》找他。
吴佩孚让店家给所有人都开了一个房间,说是请船老大他们在陆地上好好休息休息,又叮嘱店家好好备上四桌席面、并先给了店主三块大洋的定金,把店主乐的合不拢嘴,欢天喜地的去忙活了。
吴佩孚又把黑田、乔林叫到了一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黑田听完顿时眉飞色舞的应承着,乔林却面露不解的难色,吴佩孚只好又单独给他耳语几句,乔林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黑田走了,没办法,黑田的中国话、跟乔林的东北话有一拼。
吴佩孚让店家安排伙计去给买来一些糕点、瓜子、梨子,老板娘亲自泡好了一壶茶给送到了吴佩孚的客房,吴佩孚和乔林住一间,乔林不在,老板娘来送茶、吴佩孚迎到门口接过来了托盘,并没有让她进屋。
高山开藏很快就回来了,他把钱如数交给了吴佩孚,吴佩孚轻声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往屋外走,高山开藏吃惊的看着吴佩孚的背影。
船老大看到桌上白花花的银元,直夸吴佩孚守信用、仗义,以后有什么事儿、他们还很愿意效劳,吴佩孚不紧不慢的请他坐下,并给他斟上一杯茶,然后才坐到了他的身边,高山开藏虽然对吴佩孚的话、不是完全相信,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坐到了船老大的对面。
“我的这趟差事儿能顺利完成,全仗着海鹞兄鼎力相帮衬、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吴佩孚说着、端起了茶碗,船老大猛听到“海鹞”二字,神色一变、握着茶碗的手都抖了一下,洒出些许茶汤,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假装听不懂吴佩孚的话、并没有举起茶碗。
吴佩孚跟船员们可不是瞎聊天,几经试探、断定他们正是一群海盗假扮的渔民,从众海盗背地里对船老大的恭敬态度、判断他可能就是王风山,那晚借着喝酒,吴佩孚装醉、终于从一个海盗嘴里套出实话,所以吴佩孚才说的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