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一定要把自己的决定,说的高大上,吴佩孚还是改不了秀才的脾性,一定要让自己师出有名、冠冕堂皇,他看着吴亮孚慷慨激昂的说道:
“哥!
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年倭寇军舰过蓬莱,耀武扬威的向蓬莱阁开炮,一炮吊中了蓬莱阁上《海不扬波》石刻,从那时起,我就有了投笔从戎、抵御外辱的想法,只是怕家慈担心、忧虑。
哥!
你今儿来,算是醍醐灌顶、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来!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
第二天,吴佩孚就告别了孙隆庆一家,用吴亮孚给他的两块银元做盘缠,前往天津的新军报名,吴亮孚所在的绿营、依旧死气沉沉,他介绍了天津新军中一个朋友给吴佩孚,让他去找他帮忙。
吴佩孚为了省钱,买的是最便宜的闷罐车,这种车无门无窗,一个角落里放了一个马桶,车厢里的味道……
任道远也在同一趟列车上,他怎么也想不通,吴佩孚的命劫是什么,军营里的训练固然对他是个考验,可据任道远对清廷新军的了解,训练主要还是西洋步操、射击等、并不算剧烈的运动。
吴佩孚经历过骂知县那件事情后,性格已然收敛了许多,不会随便强出头,初来乍到的、也不会轻易与人结怨,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会遇到命劫呢?
任道远在黑暗的车厢里掏出那三枚刀币,他现在已经不用在地上画一个八极图来辅助卜算了,他将三枚刀币放在掌心、轻轻晃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在黑暗、嘈杂的车型里,全神贯注的卜这一卦。
“嘡啷”
三枚刀币被抛在任道远身前,他探出右手,慢慢的伸向那三枚刀币,用手感知它们的方位、朝面、距离……心中默默推算着这个卦象……
“怎么会是这种卦象?吴佩孚不是那种人呀,可从卦象推算、明明就是这种结论,不应该呀!”任道远疑惑地收起来那三枚刀币,心中默默想到,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吴佩孚能被吴亮孚说动,说明他原本就命该如此,只是他命运多舛,不走到这一步,他的命运谁也不知道会拐到那条轨迹上。
从军,风险是必然存在的,可也不应该入伍没多久,而且没有任何战事的情况下,就突然冒出一个命劫来,任道远不可能也入伍、守在吴佩孚身边,怎么保护他呢?
从吴佩孚可能接触到的人和事入手,也许就能发现端倪,任道远想到这里,才算略感心安,是不是跟青灵子师兄商量一下,请他帮自己找个助手来,成为军人的吴佩孚,随时都可能移防,像之前那样,很容易让吴佩孚逃脱自己的视线,那样的话,想帮他也帮不上了……
火车哐啷、哐啷的向前行驶着,坐在漆黑闷罐车中的吴佩孚思绪万千,虽然今后的一切都还是未知,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读书人、冒失的青年了,此去,他立志要出人头地……
火车终于到站了,列车员过来打来车厢门的一刹那,强烈的阳光照进黑暗的车厢,车厢里的人都不禁眯上了眼睛,吴佩孚再次睁开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吴亮孚的朋友是清军聂士成部武卫前军的一个小文书,面子是有、可不够大,吴佩孚顺利穿上了清兵号服,不过因为通文墨,只是当上了一个步队营官的随从,当时叫戈什哈、相当于勤务兵。
吴佩孚的军旅生涯就是从这里正式开启的。
至此,中国少了一个秀才或教书先生,多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