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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作命劫

走进电报局长家后,已经清晰可闻一个女声正在唱《双钉记》的一折戏文,剧情是白金莲与绸商贾有礼私通,正在合谋以钉钉死丈夫吴能手,阴狠毒辣的话、居然被柳彩伶唱的欢快无比……

走进正在唱戏的院落,吴佩孚打眼一扫坐在院子里的那些人,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二楼看台的情况暂时看不到,可坐在院子里的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缙绅们,一个个地双目紧盯台上妖冶的白金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个个如痴如醉的丑态毕露。

台上唱戏的柳彩伶,一面在跟男演员甩袖调情,一面不时向知县的方向望去,一个个媚眼射向知县……

吴佩孚挺胸抬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刻更是加快了脚步……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王吉隆,半路上偷偷抬头瞟了一眼知县所在的位置,只见县里的捕头和两名衙役威风凛凛的站在他身后,吓得王吉隆赶忙一缩脖子、站在了原地。

王吉隆身旁的秀才辛,原本叫嚷最欢的就是他,他见王吉隆突然站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知县和衙役们,秀才辛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后面的秀才们、也全都默不作声的停在了那里。

吴佩孚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了,依旧大步流星的奔向戏台……

电报局长家的这个戏台只有1。4米高,吴佩孚紧跑两步,借着一个台阶就跃上了舞台,他喝令演员立即停止演出,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的柳彩伶们、战战兢兢地逃回了后台。

转回身来的吴佩孚傻眼了,空空荡荡的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

抬眼望去,王吉隆们一个个的都垂下了头,此刻吴佩孚要是赶紧下台,事后找个借口认错,再加上恩师李丕森的缓颊,事情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在刚刚,王吉隆、秀才甲乙丙丁戊巳庚辛壬癸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大有燕赵彪悍之风,可事到临头,一个个的都像瘟鸡似的耷拉着头,甘做起了缩头乌龟……

台下不明就里,呜呜啦啦的的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秀才举兵、十年不成!

吴佩孚一直对说这句话的人很是鄙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可眼前的情况让吴佩孚不得不认可那是事实。

年轻气盛的吴佩孚,心中的愤怒,犹如熊熊烈火、又被王吉隆们泼上了一桶油,他突然一指坐在二楼观戏的知县,一边振聋发聩的怒吼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教化民风,反而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践踏圣人‘男女授受不亲’之古训,伤风败俗的让男女戏子混杂同台、大放淫词秽语!

你!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父母官!”

吴佩孚的话把在座的人都吓坏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秀才,安静的院子里,只剩下吴佩孚还在继续叫骂着:

“你们这些人也都张口子曰、闭口诗云,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可你们骨子里都是些什么花花心思?

国之苦难你们充耳不闻,民间疾苦你们置若罔闻,却一门心思在此寻欢作乐!

一方牧民之官,带头来听这**之音,如此昏聩、诲淫如斯,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啊!”

骂着、骂着,吴佩孚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远处有人站在那里向他摆手。

知县最初只是莫名惊诧,现在被眼前这个穷酸秀才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之后,这会儿已经被骂醒了,众目睽睽之下、知县早就恼羞成怒了,吴佩孚刚停下,知县就大声呵斥道:

“反了!反了!

强闯私宅、目无尊长,胡言乱语、狂妄至极!

快快与我拿下!”

在场的捕头、衙役、跟班们,听到知县歇斯底里的喝声,一个个自然要表现出如狼似虎的架势来……

吴佩孚眼见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朝自己扑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肯定要吃亏,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事儿没完!”吴佩孚撂下这句狠话、就往后台跑,他对电报局长家又不熟悉,虽然见势不妙就溜,却并没有逃出衙役们的视线,他在前面跑、众衙役一直紧追在后……

追在最前面的是蓬莱县捕头,柳彩伶可是暗中许给他不可言传的好处了,因为不论在哪儿,地痞、流氓总少不了来戏园子找事儿,有个捕头做靠山,能减少不少麻烦。

吴佩孚虽然是个青年,可毕竟是个书生,跑出电报局长家没多远、就被捕头追上了,平时他不敢对这些秀才怎么样,可刚才县太爷歇斯底里的大骂,让捕头的胆壮了很多。

“跑!我让你跑!”捕头揪住吴佩孚的后衣领子、往后一拽,吴佩孚被摔倒在地,捕头顾不上喘口气,上来又踹了吴佩孚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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