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玦也不绕圈子,直接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付家?”
“你似乎格外关心这个付疏。”仪景帝敏锐道。
“是微臣急功近利迫她协助办案,如若她因此不得不扛下所有罪责,对她不公平,微臣也良心难安。”邵玦垂眸道,脊背却挺得笔直。
“好一个良心难安!”仪景帝冷笑一声:“邵爱卿,你辅佐朕这么多年,朕自问对你有些了解,你从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也不会做不计后果的事。”
邵玦愣了愣,抱拳道:“是臣被功利迷了眼,臣愧对皇上的信任。”
见他依旧嘴硬揽下所有罪责,仪景帝也不再刨根问底,只是高高在上地问:“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臣愿承担一切后果。”邵玦毫不犹豫地说。
仪景帝看着他,又叹了口气:“行了,下去吧,此事等案子结束后再议。”
做天子近臣这么多年,邵玦对皇帝再了解不过,既然没有立即发落付疏和付家,以后便也不会从重处置了。
带着皇帝口谕走出皇宫,他走得极其缓慢,可冷汗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走出玄武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高大巍峨的紫禁城,而后眼前一黑脚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冷静的地面,却没成想,竟跌入了一个柔韧馨香的怀抱里。
早上付疏假装出城,又乔装打扮偷偷潜了回来。
她虽然信任对方,却深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道理,自然不会拿全家人的生命去赌。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果邵玦能解决问题,便装作自己没回来过,再偷偷潜出去;而一旦邵玦这边出了问题,她就去劫狱?,带着父母远走高飞。
好不容易摸到玄武门,等到邵玦出来,正想从他表情里或者从他和手下的交流里看出些什么,却没料到这人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二人本就熟识,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便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邵玦强撑住涣散的意识,看向付疏俏丽的面孔,干裂的嘴唇扯起一抹温和的笑:“放心……”
而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手掌黏糊糊的,付疏低头一看,就看见一手的血,她手不由微颤,心也蓦地抽痛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将邵玦背朝上扛起,用尽力气快步朝邵府跑去。
到邵府门前时,她已经是一身的汗。就算从小习武,扛这样一个身材高挑体格健美的男人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还不等她敲门,府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位气势迫人面容威严却不失俊逸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仔细看,他的长相还和邵玦有七分相似。
不用猜,这应该就是邵玦的父亲,前大理寺卿邵知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