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一些建筑工地偶尔能看见一两只伴生灵在附近帮忙和指挥，车辆川行，行人似乎并没有因为生活改变而愁眉苦脸，依然是上班，下班。

不知道其他的觉醒者都去了哪里，路上霍敏铮没有遇到过相熟的人，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她走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变化不小，门口的检查和审核比较麻烦，不过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周围并没有觉醒者守着，大部分进出的都是研究员和杂物人员。

虽然她不打算掩藏自己活着的事实，但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引起轰动也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最后霍敏铮翻墙进去，还找了身研究员的衣服，戴着口罩逛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祁阳。

“等等，你是哪个部门的……”

有人发现了霍敏铮没有带身份号牌。

闻言，女性Alpha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走，只不过方向改成了人少的地方。

对方追了上来，拐角的时候霍敏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顿步摘了口罩露脸又飞快地戴好。

“裴均。”她轻声喊了对方。

中年男子惊愕地看向霍敏铮，很快，他反应过来，示意她跟上，两人走到了无人的小型实验室里。

关门后，霍敏铮摘掉口罩，裴均打量了她半响。

“你不是死在火灾里了吗？”

“没死成，”霍敏铮笑笑，她有些感慨地注视着裴均不再年轻的面庞，“裴均，我需要你帮忙，祁阳在哪？”

裴均沉默片刻，他的眼神带着批判:“一年多了，因为你不想和穆谨为敌，所以就放弃了其他人的生命吗？”

男性Beta下巴有着新近长出的胡渣，他拧眉避开了霍敏铮的视线。

“霍前辈，你和穆谨演了一出假死逃遁，我能理解，只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负责你了，没有义务再帮你的忙。”

狭窄的实验室里，一部分仪器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而落灰。

霍敏铮觉得他们间可能有信息差:“我当初没有逃避和穆谨交战，我会出事也是因为他引发了墙体倒塌和爆炸。这一年多来我都在纸牌里养伤，根本不可能和穆谨配合演戏。”

经历了霍敏铮没死的震惊后，裴均又被新的消息震撼了。

“你一直在纸牌里！？”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他立刻冷静了下来:“穆谨对外宣称，你的死是在救人过程中发生了意外，甚至还找到了你的尸体。”

裴均想起了在葬礼上穆谨流下的眼泪，现在看来不过是鳄鱼泪罢了。

“没有核对过基因？”

“我接触不到那些。再加上当时死伤惨重，没人能多关注这个。”裴均领着霍敏铮往研究所的东南角走，“祁阳被关进了隔离病房，幸好穆谨不知道我和祁阳以前的交情，现在我的权限相对宽松，可以送你过去见他。”

七拐八拐走了十多分钟，进入病房前，裴均安静了一瞬:“祁阳现在……很不好，你有个心理准备。”

霍敏铮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祁阳过的不好，但真的见到了祁阳以后，霍敏铮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男性Alpha的头发花白，漫漫生机从他身上消逝，当他抬头看向来者的时候，那空洞麻木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线微光。

“敏铮，你真的还活着。”

他的声音衰老干枯，然后祁阳那没有血色的唇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笑意来。

霍敏铮走过床边握住他的手，祁阳就努力地想要坐起来。

“躺着吧。”

“好。”祁阳痴迷地注视着她，“我本来想等穆谨手术后，就步你后尘。”

“幸好你还没有那么做。”

霍敏铮生出了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没来及多看看，有些人就已经准备要离开她了。

静静地感受了几分钟的独处，祁阳的眼神从怀恋变得锐利。

“敏铮，穆谨是不是知道了你活着的事情？”

他说着，咳嗽了几声。

“是。”霍敏铮的手紧了紧。

祁阳立刻严肃起来:“你听我说，再见到穆谨一定要想办法劝他继续手术。我会在手术中和其他人把他的身体内部毁掉，虽然不能彻底杀了他，但让他变成一个废物是没有问题的……”

霍敏铮听着，祁阳不时地咳嗽，他坚持说完了所有布局，思维缜密，准备已久。

“裴均会帮你抹掉监控视频……敏铮，你在听吗？”

她垂眸:“我不同意给穆谨做手术。他现在对人们有用，如果执意打破现状，城市会再一次毁灭。”

气氛一时间冷凝，对方抽走了他的手。

良久，祁阳才闷声问了一句:“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霍敏铮没有应声。

祁阳权当她默认了:“你喜欢一个疯子、变态，他害了所有人，你还要保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