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准确地戳中了穆谨的肺管子:“你以为我们都像霍敏铮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被你骗过吗?”
死者的名字再一次被提起,穆谨面前的茶杯与玻璃桌面骤然粉碎,他无声地提醒对方闭嘴。
碎玻璃落了满地,茶水融进晶莹的碎片里映出更多的颜色。
平复几秒,穆谨悠悠开口:“霍敏铮最初收留我不过是为了研究我的基因,你似乎对我们的关系有误解。”
老头拧眉不语。
“听说霍敏铮与你们关系不好,也是,她那样的人不该有什么朋友,最后惨死还挺符合霍敏铮的风格。”
穆谨的话如刀削一般,他生生切开自己的肉来掩盖本相,连同纸牌内的霍敏铮都不免暗骂一句“好没良心”。
老头随手拿了个东西砸过去,物品在半空中炸开,穆谨看着,平淡至极。
“畜牲。”
闻言,穆谨嘲讽地笑笑,他直接消失了,似乎多待一秒都觉得脏。
而霍敏铮摸着纸牌内部的边角,气的锤了一拳。
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精神力依然干涸,如果后续精神力能恢复八成的话,她打算尝试脱离纸牌。
虽然有可能会死,但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在一张牌里苟且偷生。
更不想每天跟穆谨绑定,成日被他膈应 。
回到住处后,穆谨就发现他珍藏的纸牌裂开了一角。
在穆谨眼中的纸牌上,滴了一鲜红的血,成为了空白牌面上唯一的图案,或许这是霍敏铮在弥留之际沾染的血,又或许是她放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进去。
穆谨无从得知,他注视着裂痕眉间郁色浓重,最后只能找到祁阳。
“这是霍敏铮留下的,我希望你能想办法保存它。”
祁阳看了一眼,木呆呆的没有回应。
于是穆谨开始刺激他。
“祁阳,霍敏铮死了。”
病榻上骨瘦嶙峋的男子抬起头,无神的双眼落下泪,然后问:“怎么死的?”
穆谨定定地望着他,语气温柔平和:“我杀的。”
“你杀了她。”
“我杀了她。”
祁阳逐渐清醒:“你该死。”
青年Alpha点点头,指着纸牌说:“想办法保存它。”
穆谨重复了好几遍,祁阳才恍恍惚惚地开始回忆有关纸牌的信息。
而霍敏铮就站在祁阳面前,她发现穆谨真的没有继续折磨祁阳了,通过最近的观察来看,穆谨也没有再继续折磨其他人。
穆谨变乖了。
“没办法,除非你让敏铮回来。”
清醒后的祁阳有意拿话噎穆谨。
穆谨不再说什么,因为祁阳不可能放任霍敏铮的东西变为灰烬,如果他说没办法就是真的没办法。
正要走,祁阳叫住了他。
“你不想听敏铮的事情了吗?”
穆谨回过头来,神情木然:“你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不会再来,你可以选择去死。”
既然霍敏铮什么都不留,他也不愿意再背负着一切过活。
他想试着遗忘。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祁阳笑了,仿佛他回到了过往的时光里,连与霍敏铮吵架冷战都那么美好。
“你被关进研究所的后两年,敏铮不是因为你杀了很多觉醒者才不去看你。”
青年Alpha走到祁阳面前,绷紧的下颚线昭示着他内心的忐忑:“继续。”
被阴影笼罩的祁阳十分快意,甚至有了闲聊的心思:
“她这个人做事有自己一套逻辑,知道你是被折磨的,心里顶多觉得你做的过,却不会觉得死的冤。
说不定连我死了她都觉得不冤,但是因为多年情谊她一定会帮我报仇。”
穆谨目光森冷。
“我不关心她会不会为你报仇。”
祁阳依然是笑:“其实是因为你杀了很多觉醒者,老一代的人希望我背地里弄死你,但是敏铮不同意,和他们成了对立关系,甚至打了起来……”
话没说完,但穆谨听懂了。
霍敏铮为他背弃了太多人。
她没法再面对他了。
隐藏的女性Alpha略微觉得尴尬,她不希望自己死后有人再去议论或者宣传什么。
去工作地点的路上,穆谨脑子里回荡着两句话。
“听说霍敏铮与你们关系不好,也是,她那样的人不该有什么朋友。”
“畜牲。”
他深深地意识到,霍敏铮永远不可能从他的世界离开了,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