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里，是完完全全的霍敏铮和残缺不全的祁阳。

祁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

霍敏铮向前走了一步。

她见过祁阳最狼狈的时刻。

当年祁阳的腿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后，身体也一落千丈。

她陪着他做康复，她看着他每天绝望自哀，甚至是一心求死。

但霍敏铮每次都拦住了他，她觉得祁阳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即使是残疾也不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可是现在，霍敏铮看向房间的角落，桌面上有祁阳经常操持的手术刀，穆谨一定是假装自己在做手术，用一针一线回报了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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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墙面皲裂，两人四散的精神力把虚弱的祁阳划出了细小的血痕却又不致死。

霍敏铮的头很疼，她的眼睛也开始流血水，可是她没有停止攻击，又一次突破自我使用了身体重塑的异能，哪怕祁阳和她说过不能再用第二次。

“祁阳不能死。”

穆谨结结实实挨了许多下，他的近身战从来没有训练过根本打不过，身体受伤了治愈，治愈了再受伤……到最后穆谨呛出一口血来:“霍敏铮，他得活着我才能解脱。”

说着，浑身是伤穆谨无视二人间巨大精神磁场，在双方皮肉被无形的精神力切割之际，他探头亲了一下霍敏铮。

眼前的一切令祁阳挣扎起来，祁阳看见了穆谨越矩的行为，他看见了穆谨躲避霍敏铮攻击时恋恋不舍的神情，看见了穆谨伸着舌头，嘴里说着什么。

穆谨说的是:“霍敏铮，你一直在逃避感情。”

她不肯面对祁阳的感情，不肯面对穆谨的感情。

可穆谨偏要让霍敏铮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喜欢她，又要让祁阳想明白一件事:霍敏铮永远不会属于一个废物。

偷吻得逞的穆谨松懈下来，坐在墙角喘息，他白净的肌肤迅速变得青紫不堪，体内有几处的骨头折断了。

而霍敏铮消耗过多险些昏过去，在强行使用能力的反噬下，她坚持着走到桌子旁，拿起了手术刀，对准了祁阳的脖颈。

刀刃划过祁阳血管的时候，祁阳绝望而耻辱的眼神让霍敏铮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但她执刀的手却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疲惫力竭还是因为难过。

“没用的，”穆谨的声音癫狂而快乐，嘴角挨打后裂开了，“就算你割断颈动脉，我也能把他救回来。你忘了吗霍敏铮，超自然研究所都能增加寿命了，救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稀薄的血液从祁阳的颈侧流淌，祁阳的眼睛睁着，始终看着她。

精神力的互搏后，穆谨脑部受到过多刺激，他的言语开始凌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是又特别想和霍敏铮聊天。

“不过你可以试试，把他的脑袋取下来，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但是你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女性Alpha把刀整个送入了祁阳的脖颈。

祁阳的眼珠不在转动了，他丧失生机的眼珠里所残留的情绪，令人心挛，像是在看她无用功。

霍敏铮并不知道自己忙于工作的两年时间，超自然研究所的研究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可尽管如此，她也不相信穆谨能医活死人的话。

霍敏铮只知道自己亲手杀了祁阳。

从此刻开始她对穆谨有了恨意，切切实实的恨意。

穆谨微笑着，喃喃说:“你明天还会见到他的，活着的，我保证。”

霍敏铮没有在第二天见到祁阳。

她昏迷不醒，和死了差不多。

穆谨守在霍敏铮身边，把她身上的伤口一点点擦净，又找了研究员来查看情况。

这些日子里，研究员们被折磨的怕了，他们见过死人，见过实验中的残忍，但穆谨更甚，穆谨的所作所为使得他们本能地想要畏惧听从。

当然也有一部人宁死不屈，穆谨就用他们做了演示道具。

“我去实验室里找找，应该有存留下来的药物……”研究员悄悄抹汗，他想凑近扒拉一下霍敏铮的眼皮，被穆谨冷凝的眼神吓退。

穆谨笑了笑，坐在床头上把霍敏铮抱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她现在的情况久了会造成伤害吗？”

“不不不会，觉醒者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强，可以不吃不喝几天。她现在不醒来是因为精神力需要一个修复的过程，吃了药帮助身体恢复应该当天就能醒来。”

“如果不吃呢？”

“两三天吧，按照近四十年的记录，霍前辈陷入深睡状态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天。”

穆谨让人准备了药物送过来，但是他没有喂给霍敏铮。

趁着霍敏铮昏迷，他先是制服了新进入的那一批觉醒者，打发人去种地，之后就躺在霍敏铮身旁，用胳膊圈着她，不断地释放信息素把她从头染到脚。

第四天，霍敏铮依然没有醒来。

穆谨感觉自己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才喂她吃了药，重新躺回床上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把霍敏铮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另外一只手放在胸膛前，看上去就好像是霍敏铮主动抱着他在睡觉。

穆谨满意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