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祁阳拒绝后，犹豫几秒补充说，“至少现在不行。”

“好吧。”

霍敏铮并不抱着立刻去见穆谨的希望，祁阳对穆驰夫妻有怨恨，现在非要去只会适得其反。

轮椅上的男人见霍敏铮没有继续要求，眉头舒缓了一点，他关掉监控视频，示意她躺下了。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养好身体再说，我会看好穆谨，也不会让其他觉醒者把他怎么样的。”

只是会让穆谨稍微感受一下穆驰夫妻的手段罢了。

祁阳神情温柔倦怠，他托着霍敏铮的手将输液管拔.掉，又用棉棒不轻不重地摁住了针口。

“你还记得‘怪物’的异变地区吗？”

“记得。”脑子里浮现几个模糊的人影，她对此不感兴趣，但仍是耐下心思听祁阳说话。

“有个男性Omega叫白哲，他在牢里特别想见你。他们家族的人也很想见你。”说到这里，祁阳狡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希望他能罪有应得，所以白家屡次三番想把人捞出来，我都阻止了，以你的名义。”

“……”霍敏铮点点头，“债多了不愁，我得罪的人不少，你随意。”

某种方面来说，霍敏铮和祁阳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俩信息互通，彼此坦诚，因为分工不同，常常能借用对方的权限做一些便利的事情。

对霍敏铮来说祁阳是极佳的盟友。

对祁阳亦是如此，相伴多年，早已密不可分。

“穆谨那边……”霍敏铮开了个话头。

祁阳眼神凉了凉:“我安排的觉醒者都是近几年才任职的，不用担心他会遭到报复。”

潜台词:众多觉醒者严防死守下，穆谨插翅难飞。

至于为什么安排一堆觉醒者守着穆谨观察，因为只有觉醒者才能对付觉醒者，打起来的时候，真正的研究员都是在旁边嗑瓜子的。

休养了近一个月，霍敏铮勉强能下地行动，她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么慢，但祁阳每次都是端着米粥或者水果罐头告诉她:“身体损伤太大，一时间调养不好很正常。”

对此霍敏铮没有说什么，她操作了几下遥控器，转到了穆谨的房间。

自从穆谨被关进来，她每次都雷打不动看监控一个小时，看着穆谨从没命地挣扎，到老实乖巧地服从命令。

他的胳膊上多了许多针孔，曾经被人扒开约束衣检查过，检查的时候配给他的都是男性Alpha，他们——霍敏铮立刻关掉了电视监控。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穆谨瘦了，他的肩膀宽大却越发骨感，他的腰肢细腻却因为身体供能不够开始紧缩。

这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穆谨了。

祁阳暗道失误，面上依然解释说:“你知道穆谨的性子，如果他身体出现问题，很有可能不会告诉我们，我也是迫不得已。”

祁阳说的对，依照穆谨阴晴不定的性格来看，他做的没错。

但……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霍敏铮叹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他变成过去的我们。”

“敏铮，”祁阳摇摇头，“是我们，不是你。”

女性Alpha没有反驳祁阳的话。

霍敏铮的待遇比其他觉醒者要好很多，众人有目共睹，当然，这和霍敏铮最初脆弱的精神状态脱不了干系。

她十六岁觉醒的时候，就处于刚刚被伴生灵掌控的异变地区，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受到的惊吓不小险些休克。

后续穆驰与岁文尝试过对她做什么，结果霍敏铮好多回差点就挂了，他们也就不再勉强她，毕竟她的能力很稀有。

可其他人所经历的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霍敏铮不能以己度人，更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对待穆驰岁文的遗孤。

屏幕再一次亮起，穆谨穿好衣服仰躺在床上，重重束缚下他目光空洞，像木偶一样汇报着自己每日的身体的变化。

他已经分化成了Alpha，尚未迎来易感期。

祁阳担心穆谨易感期会再一次发动异能，因此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房间的墙壁都是特制的，每一个进入房间的人都会穿上防护服用警惕而冷漠的眼神盯着穆谨。

那种眼神，如同是在看曾经的祁阳。

在霍敏铮不看电视监控的时候，祁阳把他被废掉后所遭受的耻辱全部给穆谨来了一遍，无论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在被研究的时候失去所有作为人类的尊严。

一个不落地回报给了穆驰与岁文的孩子。

对此，穆谨没有任何回应，他偶尔看向微型摄像头的眼神都在说着:“我不在乎。”

祁阳快气疯了。

他的报复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但如果霍敏铮知道了，一定不会这样想，她了解穆谨，他有多高傲，有多不屈，就会有多么恨这个世界。

一个月了，穆谨面对着白色的约束衣，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检查人员，心如止水又巴不得用研究人员的鲜血来改变这白茫茫的、看不到尽头的牢笼。

可是他没有，他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想要捣乱必须做足了准备。

有时候，穆谨会想霍敏铮是不是也在看。

他被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霍敏铮会看吗？

他衣不蔽体的时候霍敏铮会看吗？

他看向摄像头的时候，霍敏铮是不是在与他对视？

为什么，霍敏铮没有来？

……

穆谨的易感期来的又快又急。

前来记录数据的检查人员起初以为穆谨和平常一样安分，就没有太过戒备，直到暂时摆脱约束衣的穆谨跳起来，咬住他的衣服时，吓得检查人员有三秒没有动弹。

三秒钟，观察多日的穆谨找到了防护服的开口，他成功扯开了对方的衣服，然后狠劲咬在对方丰盈的血肉上。

猎物的挣扎彻底激发了穆谨的兽性，他使用了异能。

检查人员是一名经手过系统训练的觉醒者，可他在穆谨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

特意研发的墙壁在穆谨的震慑下碎成了一块块的，天花板上镶嵌的灯泡坠落砸烂，被穆谨抱紧的觉醒者直接四分五裂了。

研究所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