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日,高仲苏并没有上门找麻烦,**一家却吓得闭门不出,那祝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叫唤,高仲兴也被打伤了额头,成了个乌眼鸡,这一对夫妻谁都不肯相让,却独独没有去多看一眼,这一夜那个年幼的女儿跑哪里去了。
反倒是官庆爷一大早带着一家子,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庄户,大队人马往高仲苏这边赶来,一到门口,官庆爷就吩咐燃放鞭炮,把这一家弄懵了。
官庆爷当先出列,冲着出迎的高仲苏拱手道:“啊呀,仲苏啊,你可算是回家啦,老夫我有好些话,想要跟你讲讲啊!”
“官庆爷这是哪里话?快快请进,有什么话,只管说,我庄上这些人,但有差错之处,官庆爷只管说,真有他们做得不到之处,我来管教。”
官庆爷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老婆道:“仲苏,你可是晚辈中最最出色的那个,娶了个媳妇,又是这个!”他向高仲苏竖起了大拇指。
高仲苏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这是来相谢的,可是这里头又有了什么事?
高仲苏素来知道,这个官庆爷也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不过人还是正的,这才被大家推举做了族长,在本族素来颇有威望,也不是等闲的。
官庆爷虽然现在寡淡,往日可是个强横能干的,也不知是哪一年在外头吃了大亏,捡回了一条命回来,到了族里,马上就告诫本族乡亲,让大家全都少和外头联系,各自守住本土,清心寡欲,这才将高家庄弄成个不问世事的平安村庄,也正是官庆爷回来了,高仲苏这十几个少年这才结了伙一同开垦荒地,没有人去欺凌霸占他们的成果。
否则,就凭这一帮少年郎,他们做出偌大的成果,还不得被人抢去了一半?
迎进了内院,官庆爷一看到这一番新气派,不觉又赞叹不已,只说仲苏这宅子不但做得大气,还多了这些景致,却不知是何时弄成的?
高仲苏道:这些都是内人一手打造而成,也就花了个把月的功夫,自己从军中回来,就充满惊喜了。
家堂上不够大,索性在院子里摆上了三张桌子,前来的乡亲族人们分头坐了,官庆爷这才捋着胡须笑道:“仲苏啊,你娶了个好媳妇,真正是个善人啊!”
高仲苏不解地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官庆爷大笑,说了当日发生的事。原来,仲苏媳妇请来了一位省城的名医,临行前,不但替他的老婆诊断了缠绵许久的疾病,还当场显露了一手绝活,将他老婆腹中淤积的异物逼着吐了出来,现如今已经大好了,最近几日腹痛已止。
还有庄上不少人家,也被这位名医治好了病。
今日前来的这些,全都是得了那位名医恩惠之人,听说仲苏回来是为了爱妻怀了孩子,全都一同过来道贺的。
这件事,大大出乎高仲苏预料,之前只听文若兰提到了世兄孙良悟被她请来诊断之事,却没想到她还为乡亲做了善事,不但实实在在为乡亲谋福利,还为自己长了脸,甚至还为他一同创业的这些兄弟们争了脸。
眼看着文若兰在这些人你心目中地位渐渐高了,他也算放心了。
否则,一回来就看到文若兰家里派来了来若山这等强悍护院,他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送走了这些乡亲,高仲苏一心只想着陪在文若兰跟前,恨不得形影不离,他这次回来,也只有8天假期,再过两日,他就不得不出发返回军营了。
来若山也听说了姑爷的行程,他不觉着急起来。
只是这件事十分难办。
他认得高仲苏,便是自己要去接头的那位同志,可是,高仲苏应该只知道要见梭镖同志,他却不知道谁是梭镖!
他就这么贸然上前,也不知高仲苏会作何反应。
组织上说过,高仲苏同志是秘密发展的党员,他的介绍人已经牺牲在北伐路上,组织上也只有一个点能让他放心地接触,但鑫跃书局这个点,并不是当今的联络点!
革命形势,现在正处于低潮,自红军主力北上后,为保存革命火种,组织上对各地的行动也没有太强有力的控制,但有一个总体原则,就是要保存实力,积蓄力量,图谋发展。上次好不容易才安排了一次与高仲苏的会面,却被特务发现,幸好文若兰从旁相助,之后又巧遇于码头,那一次若非文若兰和孙良悟出手,他这条命就没了。
该怎么让高仲苏相信自己?
或者,高仲苏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战士?他的立场有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