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江竹泓的过去在国内一片空白。
要么就是她籍籍无名宛如黑户,要么就是,她曾经和手眼通天的人在一起。喻平之顿觉事情的走向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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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逼近晚上,偏生江行泽今日下班早,江竹泓更加内心不安。江沁有事,下班比她早,现在这一层安静的要命,好像电影那种要出事的安静。
快到点了,她默默去了公司下面的家一礼服店,结账时员工盯着她的脸,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那员工问:“江竹泓小姐吗?”
她淡淡道:“是。”
“有位客人几天前替您定了件衣服,说今天您会来拿,您看是要取衣服还是重买一件?”
江竹泓寒毛竖起,压下作呕的心情,想到了是谁的作风。“现在穿。”
员工小姐替她取出来,她拿进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出来,衣服紧贴皮肤,丝绸的感觉就像是毒蛇,镜子里惨白的脸,活像女鬼。
店员也看不过去,替她上了点口红,嘴上有了颜色,但人还是憔悴,看起来像没画好的油画,脸上忘记上颜色。
她在店里叫了车,车还没到,就已经有人来接她了。
严肃的保镖像那天晚上一样朝她做出请的姿势,安静了片刻,高跟鞋走出哒哒的声音,她上了车。
江竹泓静静的看向窗外,保镖在前面一言不发。
怀里的屏幕一亮,上面有一行字:“漂亮的女伴是不可以一个人赴会的,所以我叫了人来接你。”
收了手机,脸色宛如夏末的花一样有了枯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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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灏定了包厢,亲自站在门口等她,看得出来他很期待。
江竹泓到的时候先看见他的脸,还是那张博士生一般的面孔,毫无城府的面相,那金丝眼镜额外给他添了一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江竹泓最怕他这样,一旦对你好起来,只能说明接下来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最清楚这个人的代偿心理游戏。折磨人是他最大的兴趣。
他微笑道:“衣服合适吗?”
“……合适。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那家店?”
“我不知道。”他手摊开,人往背后一仰,“我只是在每家你可能去的店子都定制了一套。”眼里有着狡黠,他知道她跑不开自己的手掌心。
“雪泽,你还是那么漂亮,我很担心有没有别的苍蝇围着你。”
江竹泓默不作声,侍从开始上菜,然后又退出去。
室内光线很暗,昏沉的灯打出暧昧的影子,场景遥遥地与曼谷重合,那时她呆的地方,就叫云听,贺云灏常来开的包间,灯光里的氛围也和现在一样。江竹泓毫无食欲的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
贺云灏道:“在曼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我是无计可施,身在异乡。”
“现在你就就办法了么?”他嗤笑出声,“雪泽呀,还是吃点吧,今晚我怕你晕过去。”
浑身起了寒意,表情已经难以维持,她皱着眉,强忍着酸水吃了几口,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吃不下了。
贺云灏看不见似的,继续吃着。
筷子一放,江竹泓说:“我现在找回了自己的家人,求你放过我好么。”
贺云灏念着她的滋味,不点头也不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想到前几天贺云灏说江行泽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要是这样对我,你觉得我哥哥会放过你吗?”
“哥哥?”他夸张的笑了笑,“你以为那是你哥哥?”
江竹泓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灌了铁:“什么意思?”
他用一种监考老师抓作弊学生的语气念到:“亲子鉴定上写的可不是这样,你和江家没一点关系。”
那一刻起脑海里的绳绷断了,连同所有美好的幻想一起开始坍塌。
她和江家,没有关系?
贺云灏的手爬进她的裙子,合身的布料竟如此容易被掀开。
她感觉自己呆在江家的这段时间好像是一场梦。前几天喝醉了和贺云灏躺在一块,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以为自己有了家,高大冷峻的哥哥和年长和蔼的父亲。睡醒了又和贺云灏躺在一起,发现自己刚刚只是睡得太沉了。
梦里头重脚轻的走着,分不清梦和现实,只觉得灯光昏昏沉沉,眼前人脸上的笑容和蔼的像家人。
喉头紧张到说不出话来,恍惚时她微张的嘴唇是抄写诗句时候忘记画上句号,未完的模样比完成了更让人遐想。
脑海所有活动冻结。直到被带离云听快到酒店接到江行泽的电话,熟悉的名字像一个开关,她才慢慢找回声音,知道自己活在现实。
贺云灏抱着双手看向她,眼里全是玩味,他要听她电话说什么,他在试探自己。
她用最简短的话堵住了江行泽,用上午和喻平之编好的借口应付家人的关心,忽然感觉自己糟透了。
她又被贺云灏拉回云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