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毅号被白色的光芒托起,然后向着峡谷下的飞船缓缓飞去。秦火在一片乳白色的光芒中依稀看到,白光的的来源就是下面的飞船。随着坚毅号越来越靠近她,白色的光芒减弱了,但整个峡谷却都像白天一样,飞船一览无余地展示在秦火的面前。这艘飞船通体乳白色,闪耀着一丝丝钻石般的火彩,从前到后仿佛有着规律性的跃动。船体弧线优雅,既不是地球上一贯认为的流线型,也不是某些艺术作品中奇形怪状的所谓宇宙战舰的形状,这种美感无法形容,只会深深印在人的脑海中。
然而这艘飞船并不是完整无瑕的。在美丽的弧线中,一个个奇诡的凹陷突兀地出现在船体上。地球上物体表面的凹陷往往是符合人类直觉,中间最深,向四周越来越浅;而这艘飞船上的凹陷几乎都是反直觉的,最深处可能在边缘,也可能从一个缝隙中深入后再扩大成类似空洞的模样,无法想象是什么力量可以造成这种扭曲。而有的地方船体直接破损,但却无法观察到内部,破损处被一层五颜六色并不停变换的膜状物覆盖,像是在阳光下看肥皂泡。秦火感觉这艘飞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但无从知晓,毕竟能够发出迷惑人意识的声音、白色光芒可以牵引物体,就足以证明她的神秘性。
“欢迎来到我身边。”悦耳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个声音是直接进入秦火意识的,并没有像之前的神秘招呼经由通信模块来到坚毅号机体中。秦火在脑海中发问:“你说你是A01飞船的AI,那么这艘飞船是A01吗?”
“是的,这艘船是A01。但这只是她的开发代号,她还没有来得及获得名字。”悦耳女声回答道。
“为什么开发代号是A01?什么叫她还没有来得及获得名字?你是AI?是曾经的火星上的文明建造的吗?”
“你的问题可真多。我的故事同样很多。你要听听吗?”
“好啊。你这么神秘,那就说来听听吧。”秦火巴不得这个神秘的所谓AI吐露信息,现在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悦耳女声声音落下,秦火直接被拉入一片五光十色的通道中,好像是各种扭曲的历史画面,而后轻轻落在一片充满温暖乳白色光芒的空间中,仿佛置身于牛奶中。秦火也不再是坚毅号火星车的形象,而是恢复了原来眼镜男的文弱书生模样。秦火身边聚起一团银白色星点,渐渐凝聚成一个银色球形实体。而声音,也正是从此处发出来的。
乳白色空间中,一颗与地球非常相似的蓝色星球在秦火和银球前方出现。银球不等秦火发问,自顾自地说起来:“这是β文明的起源地-——β星。文明刚开始发展的时候非常艰难,一群血肉之躯的生物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在几百万年的时间里都在四处奔逃,苟且偷生。β星适宜生物生存的区域十分狭小,绝大多数区域都是水,无法作为栖息地。正是由于狭小的生存区域,文明在大发展到来前的阶段就完成了大一统,有了统一的交流方式和社会规则,那个时代被历史记录为最美时代。
“文明前五百万零一十二年,一种利用星球水资源获取能量的装置被发明。这个装置只需要盛装任何一种水,并将外置帆板放置在阳光下,水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汽化再液化,推动活塞输出动力。这种装置简单、易于加工制造,很快便风行整个文明。由于这种装置的兴起,文明生产的效率大大加提高,各种工业产品充斥了文明的每个角落,最后整个文明的生物都出现了无限追求生产效率而不加限制地提高装置功率的的疯狂举动,而这也导致了文明第一次面临危机。
“这种动力装置将水汽化输出动力后,并不能完全液化全部水汽,而残留的水汽会对新进入的液态水产生干涉,使之在接收到外置帆板传来的能量前主动汽化,这就导致容积空间——汽缸内的压力会随着时间指数级增长,最终导致爆炸。为了释放压力,装置会在每次动力输出后开启阀门,排出一片需要很久才能自行液化的水汽。每个工厂的上空,都笼罩着浓厚的水汽云,遮蔽了太阳光,装置停止工作。为了获得动力,工厂不断搬迁追逐阳光,渐渐水汽云连点成面,城市中再也看不到天空,最后整片生存区域都被水汽云覆盖,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文明前的生物想出了一个点子,他们发明了一种驱赶水汽云的物质,投射到空中就能把水汽云赶走,重新露出阳光。但这并不是消除水汽云,频繁地使用这种物质,无异于饮鸩止渴。最后,整个星球都被浓厚的水汽云覆盖,见不到一丝阳光。整个星球迎来了持续305年的寒冬,这段时期被称作寒冰时代。
“幸运的是,之前文明疯狂生产的工业品为文明中的生物提供了熬过寒冬的可能性。在这300多年的时间里,一位名叫因斯坦科学家冒着被处以极刑的风险,开启了一台装置,制造了非常高的压力,验证了星球上不可饮用的水粒子可以在高压下直接分裂,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原本只能供装置使用一天的水,在高压下分裂产生的能量相当于寒冰时代前最大的装置工作一年产生的能量总和。而分裂后的水粒子就变成了可供饮用的水粒子,并且没有任何不良产物出现。随即因斯坦将自己的理论抛到了公众的视野中,并把实验数据毫无保留的公布。在小范围验证后,文明终于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即使是仍旧处于寒冰时代,生物们都一改往日颓废的情绪,开始尝试将这种能量利用起来,希望在寒冰时代预测的结束时间后,能够再次恢复勃勃生机。
“当水汽云逐渐液化完毕,阳光开始显露的时候,β文明的新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