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位的现代医疗和治疗咒术的双重作用下,贺寒吹的身残志坚只持续了五天,期间岑行还不太放心,强行押她去医院拍了个片儿,X光片儿上显示她成功变回身坚志也坚的健康girl。
贺寒吹也觉得差不多,追踪的咒术有时间限制,再拖下去就彻底找不着了。拆了夹板当天傍晚,她久违地套上羽织,背上装横刀的网球包,兜里塞满空白的符,打算和害她当了五天残疾人的凶妖决一死战。
这回岑行没擦桌子,他在擦客厅的茶几,听见脚步声,抬头问她:“天快黑了,出去有事?”
“啊……这个,这个吧……”贺寒吹根本没做好撒谎的准备,紧急无中生友,“我有个朋友,她……她和我约好了,一起去打网球。”
“你……”岑行犹豫着该不该戳破这个谎,放下抹布,站起来,“穿这样去打网球,方便吗?”
贺寒吹心说我穿哪样了,不就是T恤裤衩配羽织吗,但她舍不得喷岑行,耐着性子:“呃……这是潮流?极简配奢华,反差美。”
她拎起用金丝银线刺了符文的羽织衣襟,诚恳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岑行。
制作工艺所限,这件羽织既要保证飞行还得提供一定的防御能力,符文一条条刺上去,花里胡哨到了极致,配上她穿在里边的白T裤衩,确实是极奢配极简,就是不知道美在哪儿。
幸好岑行完全不在乎,在贺寒吹面前站定,伸手去碰她背着的网球包。
贺寒吹第一反应是躲,想了想又强迫自己站稳。网球包里就塞了一把细长的横刀,要是让岑行摸到,她确实没法解释为什么背着把都过不了安检的玩意去打网球,但躲来躲去更容易让人起疑心。
她吞咽一下,开始贷款焦虑该怎么和岑行解释,紧张地盯着他:“怎么了?我包脏了?”
“……没,是歪了。”岑行移开视线,替贺寒吹把背带勾回肩上,指尖在带子上轻轻一画,“什么时候回来?”
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惊悚剧突变家庭伦理剧,贺寒吹都怕岑行接下来是“去哪儿?还回来吗?回来还爱我吗?”三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她是真的不确定:“不知道,看我朋友的兴致吧。她要是想玩久一点,我当然要陪她嘛。”
“意思是会有点迟?”岑行摸摸手上残余的湿意,“天黑不方便,要我去接你吗?”
“……这就不用了!”贺寒吹生怕他真来,火速换鞋出门,迈出门槛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转身扒住门框,探回来一个头,“如果我很迟还没回来,不要报警抓我,也不用给我留灯,我带钥匙啦。”
岑行让那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头吓了一下,失笑:“知道了。”
贺寒吹挠挠脸,扭头下楼,顺手把门关上。老小区的楼道配的不是声控灯,她懒得特地摁个开关,楼道里黑乎乎的,绕过拐角时一缕夕阳照到她的包带上,一个新落上去的符文悄悄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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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皆在。巽、坎、艮、兑无用。”四面漆黑,贺寒吹依旧背着包,站在废弃仓库正中,“震落、离起!”
浮在空中的八张符同一时间亮起,环绕着女孩旋转三周,最终按照先天八卦的方位排定,而贺寒吹所站的地方浮现出阴阳鱼的印记,她横跨阴阳。幽幽的火从符尾烧起,代表震和离的两张符最先烧尽,一张烧出浑身缠绕着电光的蛇,一张则是由火焰构成羽翼的鸟。
长蛇和飞鸟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仓库四面的阵法开始显现,无数圆形的印记一个个套叠在一起,密密麻麻,像是无数被抠出来的眼球,又像是无数面圆镜互相映照。
召来的雷和火一头撞在阵法形成的墙面上,电光和火光同时亮起,仓库里全是滋滋啦啦的声音,电光四溅火光乱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爱迪生和特斯拉在这个仓库里扯直流还是交流的头发。
贺寒吹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破。”
四面的阵法应声而裂,电光和火光一起消失,阵法构成的幻象也迅速退却,露出这地方真正的样子。
废弃仓库的幻象后边,居然是个欧式的复式小洋房,特地架高的屋顶上挂着吊灯,墙上的壁灯中间挂着大幅的油画,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铺着毛茸茸的圆毯。
贺寒吹扫了一圈,发现这房子装修得挺好看,墙上镶了充满了资本主义腐朽气息的壁炉,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架一看就买不起的三角钢琴。小洋房整个装修像是模仿近代欧洲,把装饰画上的贵族家庭复刻在了这里,她一时都有点儿穿越的恍惚感。
贺寒吹在耳机上敲了一下,忍住没表现出柠檬精的酸唧唧语气:“应该就在这里。”
耳机里内置的定位系统被唤醒,观测所里迅速投影出她所在位置的平面图,小洋房被从上至下剖析,整个房屋结构用红线标出,大厅正中的白色光点正是贺寒吹。
林和光刚想恭喜贺寒吹,一个红点忽然浮现在贺寒吹身后,他的声音和洛书的提醒一同响起:“注意身后!”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这次贺寒吹没躲,她反手从网球包里拔刀,以自己的腿为轴,原地旋转半圈,这一转用足了力气,快得羽织大袖被风拉起,发梢旋出完满的弧。
而她手中的刀借着这半圈的力,向着来犯的东西狠狠劈下去,刃光寒凉,点在她眼中,分不清哪个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