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子大的士兵捂紧了脸上的白布,跨过了门槛,一步一步地朝着馆里走去。
“有人吗?”一个士兵扯着嗓子试探性地喊了几句,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没人回应。馆里面的每一间屋子都是房门紧闭的状态,尽管头顶的阳光正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感觉到了一股沁人的寒意。
士兵们互想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惧色。
突然,其中一个士兵高声说道:“我堂堂一个好男儿又岂会被这些牛鬼蛇神给吓到?你们在这儿待着,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些见不了光的东西!”说完之后,他便抽出了腰间的刀,朝着东面的一间房气势汹汹而去。
走到房门前,他二话不说,一记飞腿就将房门踹开了。
这时,原本依靠在门后面的一具尸体被这股力气直接踹飞到对面的椅子旁边,脸正对着士兵。
饶是那士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眼前的场景竟是如此之吓人!只见那人全身肤色又黄又白,是一种失去了生机的颜色,而脸上则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更可怖的是他的双眼睁得老大,眼白的地方全部变成了如同鲜血般的红色!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哎呀呀——”这士兵吓得立刻往后连退几步,下意识地挥动着手中的军刀砍着空气。
“怎么了?”在院落里面的士兵们问道。
这士兵这才缓过神来,渐渐地停下了手中的刀,道:“又死人了。”
士兵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当他们走到开放的房门前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他们一个个踢开剩下房门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但凡是房间里面有人的,都是以这种惨状死去的。而且看状况,死亡时间都像是昨天晚上。
这事儿可就奇了!
即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染了同一种瘟疫,但是按照常理来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病程自然而然也就不同了。那为什么这些人会在一夜之间都死掉了呢?
这事儿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偌大的一个安平馆,里面的云国人都死光了,却只剩下一个李田没死,在王爷王妃的屋里睡得正酣。即便是士兵们踹开了他的房门,这样大的响动,都没有吵醒他。
一开始士兵们以为他也没命了,但是其中一位心细的士兵留意到李田的肤色红润,脸上也并没有长出水泡,这才大着胆子上前去探了探鼻息。
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
这样充满了诡异气息的大事儿很难被藏住。很快,各种各样的版本开始在坊间流传。
其中这个版本最为热门:安平馆中的奴仆们对王爷不忠心,没有尽心服侍王爷夫妇,导致他们身子一直不好,染上了瘟疫,惨死在异国他乡。正因为如此,王爷死也不甘心,特意求了鬼差来阳间,把这群不开眼的奴才们一同带走了。
大梁宫内,梁帝正在后花园内听着怀中的高妃有鼻子有眼地说着这坊间传闻。
听完之后,梁帝笑了笑,抚弄着高妃软糯的手指道:“朕正为了这事儿头疼,坊间的百姓们倒是有趣的很,编造出了这样的故事来,倒是替朕解了这难题。哈哈——爱妃,你倒是也很会为朕排忧解难哪——”
高妃直起身来,委屈地望着梁帝,气鼓鼓地道:“皇上总拿臣妾开玩笑。”
看着美人儿竖起了两道柳叶眉,梁帝的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拦住了她的细腰,一把搂进了怀中,哄道:“好好好,朕不拿你寻开心。”
高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拆了自己的发髻,用自己的乌黑发丝扫着梁帝的下巴,声音柔似水:“皇上,正所谓空穴不来风。臣妾也是惋惜,之前在中秋宴会上见过他们。他们倒是男才女貌,璧人一对,看着举止亦是温文尔雅。听闻馆中的仆人对待他们是真的不太好,这些个该死的奴才,作为奴才却不知道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真叫人生恨!”
梁帝点了点头。
高妃继续道:“皇上,咱们的五皇子不知道在云国过得好不好。毕竟不是嫡长子,虞妃姐姐昨日刚在我面前垂泪,生怕孩子在云国也正在遭罪,只是天高皇帝远,咱们还不知道呢。”
梁帝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安平王爷在梁国的日子过得艰辛,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些奴才们之所以敢这样放肆,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给他们撑腰。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云国皇帝已经将他送来当质子了,又有何理由苛待这位为国牺牲的儿子呢?
如此一分析,大概率是云国的太子在背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