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着仁原堂绕行一周后，慕弥笙等人重新回到了躺满病患的前院之中。

这一次，没等少女开口催促，后卿便收起满面的轻挑，正色说道：“梁大夫，可否麻烦你将院中的病人按照病情轻重从左往右排开？”

“好。”梁瑛点点头，立刻召集起院内的医者，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

早晨的阳光浅浅洒下，在后卿脸上投射出明暗错落的阴影。他眸色幽深，声音中带着几近冰冷的平静：“南知，一会我们从左边开始救人。”

“是，君上。”

“左边是病情较轻的百姓，”听到后卿与秦南知的对话，慕弥笙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魔君大人怕是记岔了自己说过的话。”

“我没有记错，”后卿神情不动，沉声说道：“纵然我和南知灵力较高，但也不是源源不断、任取任求。若是先救疫毒轻者，耗损灵力较少，回渊之术施展时间又短，我们便能治好更多的人。

“可是……那些病重的人根本等不起……”纵然知道后卿说得没错，慕弥笙还是忍不住心脏下沉，颤抖着声音说道：“等你们救完别人，他们怕是已经活不成了！”

“生死有命，非你我所能掌控。”

“可我们明明有机会救活他们的……”

“小笙儿，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世上，从来都是有舍才有得的，仁慈和同情只会害死更多的人，”后卿打断了少女的话，一双桃花眼澈寒如水：“主楼那边的病人受疫毒侵害尚浅，你的灵力勉强可以应付。至于这里，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说罢，后卿狠下心，忽视了少女盈满泪水的双眸，转身往庭院左侧走去。

秦南知沉默须臾，急急追上了后卿的脚步：“君上，慕姑娘刚刚哭了。”

“我看见了。”

“那您不去……”

“南知，你当年在残风谷的时候，不也曾哭得撕心裂肺，”看着秦南知陡然晦暗的眸子，后卿仰头望向遥远的天际，语气中氤氲着挥之不去的萧瑟：“成长本就是残酷的，于你如是，于我如是，于她亦如是。”

***

灵力流转，汇起点点光晕。

慕弥笙手起手落，不停救治着主楼中的病人，仿佛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阿笙！”听到熟悉的呼喊，少女猛地回神望去，就见舒念辰和北司玄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她深吸一口气，敛住心头的哀恸，开口问道：“念辰，你的伤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舒念辰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少女通红的眼眶，言语中带着几分迟疑：“你……哭过了？”

“只是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过，有点疲累罢了。”少女强行挤出一个极淡的笑意，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