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少女的话，李昊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他朝少年说道：“宋平，你今天只要把琼玉交给我，再给我磕上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少年冷着眉眼，嗤笑一声：“休想。”

李昊不由怒从心起，高声喝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便让你尝尝癞□□吃天鹅肉的代价。”

说罢，他朝着身后一挥手，杂役们顿时一拥而上，朝着慕弥笙和少年的方向冲来。

应了慕弥笙的话，少年没有还手，而是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然而，杂役们很快分开了他们，重重将少年推倒在地，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就招呼了过去。

“琼玉，我一会还要去端王府，没时间在这里耗着，”李昊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宋平，弯起嘴角，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回去了，只要说一声，他们自然会停手。”

说罢，李昊得意洋洋地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子，施施然走出了院落的大门。

见男人离开，慕弥笙立刻挣脱了杂役的束缚，冲到了人群中央，纵身护在了少年的上方。

看见少女骤然出现的身影，少年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按住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你干什么？”少年瞪大了眼睛，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我自然是想破了这浮梦，”慕弥笙忍着背上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说道：“若我与芸枝易地而处，定会豁出性命保护宋平的。”

听见少女的话，少年抬着俊眸，急声说道：“既然你我都想出这浮梦，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受罪？”

“你刚刚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慕弥笙的这副身子很弱，被打了十来下之后，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勾唇说道：“没关系，我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刚刚死过一次，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尚且记忆犹新，而慕弥笙此时不过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家，定是疼到了极致，却还在安慰着自己的情绪。

看着少女散乱的头发和惨白的面容，少年的心不由蓦然一动。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有人不顾性命，将自己护在了身下。纵然情势危险万分，可他却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定。

可是，他当时年少，竟然连挽留的话都没有好好说出口，就失去了近在咫尺的那道光。

而如今，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少女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那张面孔往复交错，凝成了芳菲落尽的旧时岁月。

听着慕弥笙越来越弱的气息，少年的心口泛起一丝疼痛，他迟疑片刻，终是伸开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熟悉的黑暗袭来而又散开，少年又一次看见少女穿着喜服，躺在自己的身下，红妆墨发，如诗如画，光影幢幢间，仿佛是点亮世间的唯一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