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让缩小了。
这个小,指的是整体的小,他伸出手掌,比对着遥远硕大的花清月,大概估算出了自己目前的身高——应该还不到一厘米。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小。
嗨,也是没脾气。
叶让很快意识到,变小比变狗要严重多了。
毕竟他已经渺小到花清月的泪花花都能给他洗个澡,之后他将面临的危险更多,现在,只要花清月挪一下屁股,他就得粉身碎骨。
叶让试着叫了声花清月。
很可惜,他在真实上演什么是“人微言轻”,叶让现在的声音还没蚊子哼大,是无法“上达天听”的。
“花——清——月!”
叶让喊破了喉咙。
不行,得想别的办法,让她注意到自己。只要她注意到,他“横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
花清月擦了泪,抬起了头,看向身旁。
“……嗯?”花清月一愣。
花清月的表情变化,如今在叶让眼中就像慢镜头播放,她慢慢转过头,一点点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身旁的空气。
“……叶让?”
花清月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外传来,带着回响。
“叶让?!”花清月站起身,走出木屋,“叶让?”
刚刚只顾捂脸控诉叶某人,一眼没看到,他就消失了?
走是不可能走,叶让的性格,不是那种不打招呼就走的人。
花清月看了眼屋外的石阶,上面的浅绿色脚印只进不出。
他人还在屋内。
这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花清月站在门口,目光慢慢搜寻着屋内“多”出来的东西。
刚刚进门时,屋内有木桌子一张,长椅一条,5L灌装水三桶,观赏性植物一排,干燥的柴火一捆。
小玩意儿的话,桌子上放着一盒抽纸,一个洗干净的烟灰缸。
花清月清点后,皱起了眉。
“没有多出来东西。”
那么,叶让去哪里了呢?
花清月思索片刻,面色一变,俯下身来,轻声喊道:“叶让?叶让,你在不在屋内?”
叶让震惊。
花清月这姑娘,果然耳聪目明,反应力极快。
花清月:“你是不是变成虫子了?”
叶让:“……”也行,反正方向对了,只要她能想到这一层,就会谨慎落脚,仔细观察。
花清月跪在地上,从门口开始,睁大了眼睛,一点点寻找。
每次移动,她都会检查周围有没有微小的“活物”。
她决不能把叶让碾死。
人刚刚是坐在她身边的,等她抬头后就消失不见,所以,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应该是——
花清月看向了长椅。
椅子附近!
外面起风了。
树叶沙沙响,微风卷着几枚枯叶刮进了小木屋。
花清月心又是一突,连忙关门。
门虽然关住了,但关门时带起的风,却把叶让从长椅上吹跑了。
失重的情况下,叶让死死抓住刚刚卷进来的一片枯叶,飘飘悠悠被吹上了桌子,落在了抽纸旁。
枯叶动了动,叶让从枯叶下爬出来,脸色白如新刷的墙。
刚刚风吹枯叶,简直是让他体验了一把加长时间版的游乐园最恐怖项目——大摆锤。
叶让吐了。
他把做狗时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吐了,就得清洁整理。
叶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大纸盒子。
“……”
命运啊,曲折离奇。
半年前,哪怕全世界的人告诉他,你半年后会扯不动一张纸巾,他也不会相信。
而远处,花清月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围着长椅检查。
她很安静,可能是为了专心听他的呼救声。
叶让用力撕下一小张纸巾,清理了自己的呕吐物。
尽管正常来看,纸巾和呕吐物所占面积都可以忽略不计。
“找到了!”花清月惊喜道,“是不是你?叶让,是不是你!!”
脱下西装跪在地上整理呕吐物的叶让:“啊??”
他抬起头,皱着眉看向花清月。
只见花清月小心翼翼捧着一只七星瓢虫,带着哭腔激动道:“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人嫉妒人才,给你下了咒!叶让你别着急,我一定让阿爸给你解咒!”
叶让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花清月对着一只瓢虫疯狂道歉,长长叹息。
“唉……”
命苦啊,命苦。
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苗疆这地方,和信仰科学的他八字不对盘,这里的风水跟他非常不对付。
花清月为了让瓢虫叶让更安全些,小心将瓢虫放在了烟灰缸中。
叶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过来,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伺候祖宗似的把瓢虫放在烟灰缸中。